星图在地面缓缓流动,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着现实中的某个坐标。
    苏寒抬头望去,发现那些星光竟与自己眉心的刺痛遥相呼应……仿佛有人正在用整个银河为他指路。
    蚀渊的残余力量仍在翻涌。
    苏寒挣扎着撑起身体,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发光。
    那些被星流灼伤的经脉里,此刻竟流淌着液态的星光,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会留下转瞬即逝的银色轨迹。
    “小心!“
    碧瑶的警告突然在身后炸响。
    苏寒本能地翻滚躲避,原本站立的位置被一根布满倒刺的黑色藤蔓贯穿。
    他这才发现整片荒原正在发生异变:那些坍塌的石柱碎片悬浮而起,表面浮现出与地面星图完全对应的纹路。
    星云漩涡突然收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苏寒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那种声音直接作用在灵魂上,让他想起童年时在祠堂见过的镇魂铃。
    此刻整片天地都成了口巨钟,而某个存在正在用星辰敲击它的钟壁。
    碧瑶的金纹右臂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
    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符箓上,那些燃烧的凤凰真火竟凝成实质的火剑。
    “用这个!“
    她将火剑抛向苏寒时,苏寒看到她手臂上的金色纹路正在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眼睛在皮肤下游走。
    剑锋劈开星图的瞬间,时间流速突然减缓。
    苏寒看到每颗星辰内部都囚禁着微小的黑影,它们伸出尖刺般的触手想要刺破星光牢笼。
    当火剑斩过时,这些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啸,被斩断的星光在他面前凝聚成一幅幅画面:
    ——三千年前的祭坛上,同样眉心带伤的先祖手持星图,脚下跪拜着人首蛇身的祭司;
    ——崩塌的星轨中,无数星辰拖着长尾坠向大地,砸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某个与苏寒容貌相似的少女被锁链贯穿琵琶骨,她的双眼却绽放着与星云漩涡完全一致的血光。
    “那是.“
    苏寒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
    他脚下的星图开始剧烈震颤,那些代表封印节点的星辰接连熄灭。
    腐朽的锁链断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世界的封印都在此刻松动。
    蚀渊的心脏突然喷出一道黑雾,雾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
    这些面孔苏寒都认识:镇守边关二十年战死的父亲、上个月才给他送来婚书的表妹、甚至还有小时候带他掏鸟窝的邻居老伯。
    每张脸都在扭曲着发出尖笑,声音却完美融合成同一个沙哑男声:
    “血脉之子.该醒了.“
    苏寒的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
    他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正在触摸自己的脊梁骨,沿着那条天生就比常人粗壮的骨缝游走。
    当黑雾触碰到眉心时,整片荒原突然倒转
    原本悬浮的石柱碎片纷纷坠落,却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化作流沙,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椁。
    苏寒低头看到那些青铜棺椁正在开启,从中涌出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团团流动的星砂。
    这些星砂在空中凝结成他的模样,成百上千个“苏寒“同时举起手臂,指向荒原边缘那座突兀出现的玄武岩山崖。
    星云漩涡在此时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苏寒看到它内部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那人的脸与自己七分相似,只是双眼的位置长着两颗旋转的星核。
    当星核转向他时,整片天地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
    再睁眼时,苏寒已经站在玄武岩山崖上。
    手中的青焰剑不知何时变成了星砂凝聚的长枪,枪尖指向山崖尽头那扇刻满星图的青铜巨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