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碰撞,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没有声音。
    没有光影。
    但大厅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慄!
    仿佛有两座看不见的山,在这座百年府邸的中央,轰然对撞!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凝滯,沉重。
    那些价值连城的,从欧洲空运来的水晶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嗡嗡”声。杯中美酒的液面上,泛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
    正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拍卖师,声音戛然而止,他张著嘴,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场的所有宾客,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掌控著商业帝国的巨头名流,此刻,都感觉到了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的恐惧。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呼吸,困难到了极点!
    那个穿著中式长衫的老者,身体猛地一震,蹬蹬蹬,连续向后退了三步。
    每一步,都在那张价值千万的,波斯手工地毯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深陷的脚印。
    他强行稳住身形,一张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一口鲜血,涌到喉头,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看著那个站在人群另一端,挽著唐宛如的,黑西装的年轻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这是什么怪物?
    他叫魏沧海,是八极拳一脉,硕果仅存的,化劲宗师。
    浸淫武道七十年,早已將一身外家拳,练到了內劲自生,气隨意走的,登峰造极之境。寻常的枪械,在他面前,与孩童的玩具无异。
    他一生之中,见过的高手,如过江之鯽。
    但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像过,有人的“势”,可以强大到如此地步!
    刚才那一眼,对方的“势”,根本不是一把剑,也不是一座山。
    那是……一片天!
    一片笼罩万物,主宰生死的,苍天!
    他那点引以为傲的,宗师气场,在对方面前,简直就像是狂风中的一粒尘埃,可笑,又可悲!
    “魏老,您怎么了?”
    克劳斯·冯·巴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扶住魏沧海,用一口流利的中文,低声问道。
    “別……別惹他!”魏沧海的嘴唇,都在哆嗦,声音嘶哑的,像是破旧的风箱。
    他活了一百岁,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另一边。
    叶远面色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甚至,还有心情,帮唐宛如理了理,鬢边一缕被风吹乱的髮丝。
    唐宛如的心,依旧在狂跳。
    但她看著身边这个男人,那份紧张,就迅速被一种莫名的,巨大的安全感所取代。
    她知道,只要他在这里,天,就塌不下来。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叶远和唐宛如的身上。有惊恐,有困惑,有探寻。
    “各位,不好意思。”
    唐宛如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的朋友,刚从国外回来,不太適应这里的环境。今晚的拍卖,由我来买单,算是,给大家赔罪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晚的拍卖会,总估价,超过五十亿!
    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全包了?
    这就是苏氏集团的,底气吗?
    眾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唐宛如已经挽著叶远,穿过呆若木鸡的人群,一步一步,朝著克劳斯和魏沧…海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走得很稳。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尖上。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站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的李泽明,看著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他刚才,竟然还想,跟这样的存在,讲规矩?
    他简直就是个笑话!
    叶远和唐宛如,走到了克劳斯的面前。
    “巴赫先生,你好。”唐宛如脸上,露出了属於社交场合的,完美的微笑,“我是苏氏集团的唐宛如。我身边这位,是我的丈夫,叶远。”
    丈夫!
    这两个字,让周围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这个神秘的男人,竟然是唐宛如的,丈夫?
    什么时候的事?
    克劳斯的脸上,也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他看了一眼身旁,面如死灰的魏沧海,心里,已经沉到了谷底。
    “唐小姐,叶先生,幸会。”
    “我们,想和你单独聊聊。”唐宛如开门见山。
    “我……”克劳斯刚想找个藉口拒绝。
    叶远,开口了。
    “克劳斯·冯·巴赫,”他的声音,很平静,“赫尔墨斯银行董事,亚洲区负责人。三个月前,你利用职务之便,將一位中东王室储户的五十亿美金,转移到了一个匿名的离岸帐户,用来填补你投资失败的窟窿。”
    克劳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
    “这个帐户的密钥,藏在你苏黎世豪宅,书房里,那幅伦勃朗的《夜巡》的夹层里。需要你和你情妇的虹膜,双重验证,才能开启。”
    “我说的,对吗?”
    叶远看著他,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个,眾所周知的事实。
    克劳斯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看著叶远,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这不是秘密!
    这是他灵魂深处,最黑暗的,永不见光的,罪恶!
    他……他怎么可能知道!
    “你……你想干什么?”克劳斯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现在,我们可以,单独聊聊了吗?”叶远问道。
    克劳斯·冯·巴赫,彻底崩溃了。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他背后那庞大的金融帝国,他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成了透明的,毫无意义的笑话。
    他所谓的秘密,在对方面前,就像是小孩子藏在枕头下的果,一览无余。
    “可以……可以……”他忙不叠地点头,汗水,已经浸湿了他那件价值六位数的,杰尼亚手工定製衬衫的后背。
    旁边的魏沧海,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嘆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