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是药膏。”
    唐宛如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扭过头,脸颊烫得嚇人,那股热意直衝耳根。
    “谁……谁看药膏了!我看墙!”
    叶远喉间溢出低沉的笑,胸膛都跟著微微起伏。
    他也不戳破,慢悠悠地收好药瓶和绷带,站起身。
    “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
    唐宛如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叶远。”
    “嗯?”他停步,但没回头。
    “谢谢你……今天,如果不是你……”
    “我说了。”
    叶远打断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是我妻子,保护你,天经地义。”
    他说完,抬脚走向臥室。
    就在唐宛如以为今晚的尷尬终於要结束时,男人在臥室门口,又停了下来。
    “对了。”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地飘了过来。
    “刚才在废弃工厂,你说的那句话。”
    唐宛如的心臟,咯噔一下,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什……什么话?我什么都没说!”她垂死挣扎,矢口否认。
    叶远终於转过身。
    套房里华丽的水晶灯落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嘴角勾起,那弧度带著几分戏謔。
    “你说,有点喜欢我了。”
    轰!
    唐宛如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所有的血液直衝天灵盖,脸颊到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完了。
    大型公开处刑现场!
    “我没有!你听错了!绝对是你听错了!”她几乎是尖叫著否认。
    “是吗?”
    叶远不仅没放过她,反而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皮鞋踩在地板上,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唐宛如的心尖上。
    高大的阴影將她完全笼罩,压得她喘不过气。
    唐宛如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却死死抵住了沙发,退无可退。
    下一秒,在唐宛如惊恐的注视下,叶远在她面前,单膝缓缓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视线被迫在同一水平线上。
    距离,太近了。
    近到她能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
    近到他身上清洌的男性气息,混著药膏的淡香,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
    “那我再问一遍。”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大提琴的弦,在耳边震颤。
    “唐宛如。”
    他一字一顿,叫著她的全名,每一个字都带著鉤子。
    “你,喜欢我吗?”
    空气,瞬间凝固。
    唐宛如的呼吸都停了。
    这个问题,不是石头,是炸弹,在她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喜欢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他就像一个布下了天罗地网的猎人,正极具耐心地,等著她这个猎物,亲口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最终,所有的理智和羞耻心压倒了一切。
    唐宛如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身体还踉蹌了一下。
    “我……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她丟下这句语无伦次的话,一眼都不敢再看叶远,转身就朝著另一间臥室落荒而逃。
    “砰!”
    房门被重重甩上。
    客厅里,只剩下还单膝跪在地上的叶远。
    他看著那扇紧闭的房门,几秒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胸膛微微起伏。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上面,似乎还残留著她刚才慌乱逃窜时,带起的微风。
    “小骗子。”
    ……
    翌日清晨。
    日內瓦湖畔的晨光,透过总统套房的落地窗,洒满一地金黄。
    唐宛如几乎一夜没睡,顶著两个黑眼圈从臥室走出来时,叶远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了餐桌前。
    他换了身brioni的深蓝色高定西装,袖口那枚铂金扣子,在晨光下折射出低调而矜贵的光。
    桌上摆著酒店送来的早餐,精致得像艺术品。
    现烤的羊角包,瑞士农场的有机酸奶,还有一整盘切的薄如蝉翼的伊比利亚火腿。
    现磨的牙买加蓝山咖啡,香气馥郁。
    “早。”
    叶远抬起头,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秒。
    唐宛如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valentino的白色连衣裙,收腰的设计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裙摆恰到好处,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
    脖子上是那条粉钻四叶草项链,手腕上,昨晚包扎的绷带格外显眼。
    “……早。”
    她硬著头皮走过去坐下,端起咖啡杯,想用喝咖啡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温热的瓷杯一碰到嘴唇,昨晚那个问题又在脑子里自动循环播放。
    “你,喜欢我吗?”
    “轰”的一下,她的脸又红了。
    “怎么了?”叶远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没……没什么。”唐宛如飞快地移开视线,低头猛喝了一口咖啡。
    叶远看著她红透的耳根,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他没再追问,只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姿態优雅。
    “吃完早餐,去一趟patek philippe总部。”
    “百达翡丽?”唐宛如愣住,“去那里干什么?”
    “买表。”
    叶远丟下这两个字,语气隨意的,就像在说“下楼买瓶水”。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顺便,处理点私事。”
    上午十点。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s级悄无声息地滑入日內瓦plan-les-ouates区,停在一栋现代建筑前。
    建筑通体是深灰色的冰冷大理石,门口乾净得连一个品牌logo都找不到。
    要不是事先知道,谁能想到这里就是钟錶之王百达翡丽的全球总部?
    这里透露出的不是奢侈,而是一种凌驾於奢侈之上的绝对权力。
    唐宛如下了车,还处在一种不真实的恍惚中。
    车门刚开,一个身穿顶奢高定西装的白人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姿態恭敬地微微躬身。
    “叶先生,唐女士,欢迎二位蒞临。”
    他自我介绍,“我是让·克劳德,百达翡丽的全球ceo。”
    唐宛如心头猛地一跳。
    让·克劳德?
    那个只在財经杂誌封面上才能看到的人物,现在竟然像个专属管家一样,亲自等在门口?
    她彻底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