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看索菲那张惨白的脸,仿佛她已经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索菲小姐,我今天请你来,不是为了听你在这里演戏。”
    叶远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那枚铂金扣子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充满了极致的压迫感。
    隨即,他抬起头,视线缓缓扫过全场。
    从摩纳哥的王室代表,到瑞士银行家协会的主席,再到那位义大利黑手党的教父……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今天请各位来,是做个见证。”
    叶远的声音不响,却清晰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手腕轻轻一转,將身旁的唐宛如,完全护在了自己身后。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懂了。
    那道身影之后,便是禁区。
    “唐宛如,我老婆。”
    这几个字,砸在眾人心头,激起千层浪。
    “也是我的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被抽乾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是来看戏的,那么现在,他们都成了这场戏里,隨时可能被清扫出局的背景板。
    叶远的声音忽然压了下去,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瘮人。
    “谁敢动她一下。”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钢针。
    “我就让谁……”
    叶远顿了顿,缓缓吐出两个字。
    “蒸发。”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索菲·德拉克洛瓦的牙齿上下打战,发出“咯咯”的轻响,嘴唇哆嗦著,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叶远终於把头转了回来,重新看向她,嘴角甚至扯出一抹笑。
    “德拉克洛瓦小姐。”
    叶远那抹笑,让索菲浑身发冷。
    他轻轻吐出几个字。
    “现在,轮到你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无形的钳子,死死扼住了索菲的喉咙。
    “想好怎么死了吗?”
    那双眼睛,黑得像没有星辰的夜。
    “我……”
    索菲的嗓子干得冒烟,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我没有……我真的……”
    “没有?”
    叶远轻笑一声,直接打断了她。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纯黑色的金属卡片,两指夹著,在指尖转了半圈。
    动作隨意的,就像在玩一枚硬幣。
    那是勒梅尔家族的至尊黑卡。
    “安托万·勒梅尔,刚把调查报告发给我。”
    啪!
    卡片被他隨手扔在桌上。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宴会厅里炸开,让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绑你老婆的人,全都掛在德拉克洛瓦家族的私人安保公司名下。”
    “资金流水,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索菲的脸,彻底白成了墙壁。
    她踉蹌著后退一步,高跟鞋一崴,整个人差点摔倒。
    “叶先生……”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半分高傲。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语无伦次地哀求著。
    “求您……求您放过我们家族……放过德拉克洛瓦……”
    叶远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转身,走回到唐宛如身边。
    那个冷漠的背影,比任何宣判都更加致命。
    “德拉克洛瓦家族。”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整个欧洲的权贵圈子发生一场大地震。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
    “从今天起,除名。”
    轰!
    这两个字,像一颗核弹,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开。
    全场一片譁然!
    灭掉一个传承三百年的豪门?
    开什么国际玩笑!
    德拉克洛瓦家族,资產千亿欧元,人脉盘根错节,遍布整个欧洲大陆。
    就凭他一句话,就要让这个庞然大物消失?
    可是。
    当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匯聚到叶远那张平静的可怕的脸上时。
    所有的质疑,所有的嘲讽,全都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们忽然意识到。
    这个男人,从来不开玩笑。
    他说要谁蒸发,谁就真的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乾乾净净。
    扑通!
    索菲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昂贵的定製礼服裙摆散开,像一朵凋零的黑玫瑰。
    脖子上那条价值三千万欧元的钻石项链,此刻在灯光下,显得无比讽刺。
    “不……叶先生……您不能这样……”
    她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
    “我们家族……我们家族有三百年的歷史啊……”
    “那又如何?”
    叶远终於回过头,最后一次看向她。
    “三百年的歷史,也抵不过我老婆的一根头髮。”
    他说完。
    牵起唐宛如的手,径直向宴会厅外走去。
    留下身后,索菲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和一整个大厅死寂的宾客。
    没有人敢上前。
    也没有人敢出声。
    所有人都清楚。
    她完了。
    德拉克洛瓦家族,也完了。
    ——
    劳斯莱斯平稳地驶离酒店。
    日內瓦湖的夜风,带著丝丝凉意,从车窗的缝隙里钻进来。
    唐宛如坐在副驾驶座上,看著窗外飞速倒退的璀璨夜景,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在宴会厅里发生的一切,到现在还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她悄悄转过头,看著身边这个男人。
    他正专注地开著车,侧脸的轮廓在掠过的流光中,显得格外分明。
    车厢里安静了许久,她终於忍不住,轻轻开了口。
    “叶远,你刚才说的……德拉克洛瓦家族……”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真的会……出名吗?”
    叶远握著方向盘,目视前方。
    “不然呢?”
    唐宛如被他这句反问噎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
    这个男人,从不开玩笑。
    “可是……”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乱糟糟的。
    “那样会不会太……”
    “太什么?”
    叶远终於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太残忍?”
    唐宛如点了点头,又觉得这个词不准確,可一时间也找不到別的词。
    叶远忽然笑了。
    那笑容,带著一股子嘲弄。
    “唐宛如。”
    他叫了她的全名。
    “你是不是忘了?”
    “如果昨晚,我晚到一步。”
    他没有把话说完。
    但唐宛如的呼吸,却猛地一滯。
    脸色瞬间苍白。
    那些不堪的画面,不受控制地衝进脑海。
    “你觉得,他们对你的时候,会讲什么『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