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整个团队不眠不休的三个月。
    所有人的心血,被人一脚踩得粉碎。
    “走。”叶远没再多问,揽住她冰凉的肩膀,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
    车子在巴黎深夜的街道上疾驰。
    唐宛如看著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大脑一片空白。
    celine在后座压抑著哭声,不停地接打电话,每一个电话都带来更坏的消息。
    “灯光师说设备全毁了,重新採购最快也要一周……”
    “公关团队疯了,媒体已经收到风声,都在问发布会还能不能办……”
    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將她从混乱中拉了回来。
    “我在。”
    叶远目视前方,声音平稳,却有著安抚人心的力量。
    简单的两个字,让唐宛如狂跳不止的心臟,奇蹟般地安定了几分。
    车子在协和广场旁一个急剎,停在了大皇宫的侧门。
    香奈儿厅。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著油漆和尘土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唐宛如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里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即將承载梦想的圣殿,而是一个被暴力洗劫过的垃圾场。
    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化作一地碎渣,精心定製的t台从中断裂,扭曲地倒在地上。她亲自挑选的丝绒座椅被利器划得面目全非,纯白的地毯上满是泥泞的脚印。
    最刺眼的,是t台背景墙上,用红色油漆喷涂的几个歪扭大字。
    “滚回华国!”
    唐宛如的眼眶“轰”的一下就红了。
    那是一种混杂著愤怒、羞辱和心痛的剧痛,狠狠地剜著她的心臟。
    她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唐总……”celine再也忍不住,捂著脸哭出声,“我们报警了,警察来看了一圈就走了……说没有监控,找不到人,让我们……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自己想办法?”叶远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声音很轻,尾音却带著一股骇人的寒意。
    他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那几个红色大字上,掏出手机,拨了一个號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查,谁动了大皇宫香奈儿厅。”
    他言简意賅,不带任何情绪。
    “十分钟,我要名单。”
    说完,他直接掛断了电话,仿佛只是在安排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唐宛如身边,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渗出的一滴泪。
    “发布会……”唐宛如的声音沙哑。
    “照常开。”叶远打断她,“我说过,它会是巴黎时装周最亮的一场秀。”
    “可是场地……”
    “我来解决。”
    唐宛如怔怔地看著他。
    看著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只有绝对的掌控和不容置喙的篤定。
    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伸手撑住。
    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距离那通电话,刚好十分钟。
    叶远垂眸,点开了一条加密信息。
    只扫了一眼,他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眼底掠过一抹嗜血的戾气。
    “找到了。”
    唐宛如心头一紧:“是谁?”
    “一个老朋友。”叶远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暗影。”
    唐宛如浑身一震。
    又是他们?
    “还有一个人,”叶远抬眸看向她,一字一顿地吐出一个名字,“安娜贝尔。”
    ……
    与此同时,巴黎郊外,塞纳河畔的一座私人庄园。
    安娜贝尔穿著一身丝质睡袍,正悠閒地晃著杯中的勃艮第红酒。
    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巴黎夜景。
    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慢条斯理地接起。
    “事情办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沙哑声音:“砸得很乾净,保证她三天之內找不到第二个场地。”
    安娜贝尔的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很好。”
    “不过……”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叶远的人,似乎开始查了。”
    “查?”安娜贝尔轻笑一声,嗓音里带著一丝慵懒的轻蔑,“在巴黎,在我的地盘上,他能查出什么?”
    一个华国来的过江龙,还真当自己能翻了天?
    她放下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脚下被踩碎的星河,眼神睥睨。
    唐宛如?
    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也配跟她斗?
    她要让她知道,在时尚之都巴黎,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话音刚落。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庄园古堡那扇厚重的橡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木屑飞溅,门板轰然倒地,砸碎了门厅价值不菲的古董瓶。
    安娜贝尔嚇得手一抖,杯中殷红的酒液尽数泼洒在她白色的丝质睡袍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血色玫瑰。
    “谁?!”她厉声尖叫,脸上再无方才的优雅。
    一个身影逆著光,从破碎的门框中大步走了进来。
    来人身形挺拔,周身裹胁著骇人的气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他身后,跟著面无表情的唐宛如,再后面,是十几个黑衣保鏢,如同一群沉默的死神。
    “叶远?!”安娜贝尔看清来人,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叶远没有回答她,冰冷的视线扫过奢华的客厅,最后定格在她身上。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安娜贝尔脸色煞白,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挺直了脊背:“叶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
    “听不懂?”叶远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那我给你提个醒。”
    “大皇宫,香奈儿厅。”
    安娜贝尔的心臟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安娜贝尔整个人被扇得歪倒在沙发上,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跡。
    她捂著脸,脑子里嗡嗡作响,彻底懵了。
    “你……你敢打我?”
    “打你?”叶远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怒吼都令人胆寒,“我还想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