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我叶远的老婆,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句话,像一道滚烫的暖流,毫无预兆地衝进唐宛如的心里。
    这些天受的委屈,憋在心里的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翻涌上来。
    鼻子一酸,眼眶控制不住地热了。
    “喂,不许哭啊。”叶远见状,语气竟有些手足无措,“大庭广眾的……”
    “我才没哭!”唐宛如猛地转过身去,背对著他,飞快地眨著眼睛,硬是把那点湿意给逼了回去。
    就在这时。
    “啪”的一声。
    整个宴会厅的灯光骤然暗下,只留下一束追光灯,精准地打在了舞台中央。
    全场灯光“啪”的一声骤然熄灭。
    一束追光灯从天而降,精准地打在舞台中央。
    蒙特伯爵拿著话筒,笑容满面地站在光束里。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晚上好!欢迎来到今年的慈善晚宴!”
    “接下来,是今晚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慈善拍卖!”
    “所有拍卖所得,將全部捐赠给法国红十字会,用於帮助非洲的贫困儿童。”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唐宛如还愣在原地,就被叶远牵著,在前排最显眼的位置坐下。
    第一件拍品很快被推了上来,是一幅毕卡索的早期素描,起拍价十万欧元。
    唐宛如还没看清画的是什么。
    “十二万!”
    “十五万!”
    “二十万!”
    价格就像坐了火箭,短短几分钟就飆到了三十万欧元。
    唐宛如看著那些云淡风轻举牌的人,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另一个世界。
    三十万欧元……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对这些人而言,不过是隨手一挥的事。
    一件又一件拍品被推上台,名画、古董、珠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每一次落槌都伴隨著一阵热烈的掌声。
    终於,压轴的拍品登场了。
    一位戴著白手套的工作人员,捧著一个天鹅绒的盒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台。
    追光灯下,盒子缓缓打开。
    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其中。
    那颗鸽血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著妖异又夺目的光芒,几乎要將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各位!”蒙特伯爵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和激动,“这就是今晚的压轴——拿破崙送给约瑟芬皇后的订婚戒指!起拍价,五百万欧元!”
    “五百一十万!”
    话音刚落,后排立刻有人举牌。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价格开始疯狂地向上翻滚。
    唐宛如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她看著台上那枚戒指,又看看身边稳如泰山的叶远。
    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台上拍卖的不是一枚传奇戒指,而是一颗大白菜。
    当价格飆升到八百万欧元时,场上举牌的人只剩下三个。
    “八百五十万!”一个头戴白巾的中东富豪举起了牌子。
    “九百万!”另一位大腹便便的俄罗斯石油大亨不甘示弱。
    眼看著价格就要破千万大关——
    叶远终於动了。
    他甚至没去拿桌上的號牌,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手。
    一个清冷又带著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一千五百万。”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朝叶远看过来。
    直接……加了五百万欧元?
    这是什么玩法?
    那位中东富豪和俄罗斯大亨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最终,两人都悻悻地放下了牌子。
    开玩笑,这还怎么跟?这根本不是竞价,这是碾压!
    “一千五百万欧元一次!”
    “一千五百万欧元两次!”
    “一千五百万欧元三次!”
    “砰!”
    蒙特伯爵的小锤子用力敲下,声音里全是亢奋。
    “成交!恭喜叶先生!”
    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几乎要掀翻整个宴会厅的屋顶。
    唐宛如整个人都懵了。
    一千五百万……欧元?
    那可是一个多亿的人民幣!
    他就这么……买了?
    为了……什么?
    拍卖会结束,叶远牵著还处在魂游天外状態的唐宛如,走向后台。
    工作人员早已捧著那个天鹅绒盒子,恭敬地等候著。
    叶远接过盒子,隨手打开,转身看向唐宛如。
    “伸手。”
    “啊?”唐宛如大脑一片空白。
    叶远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捉过她的左手。
    冰凉的戒圈滑过指节,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被他不由分说的,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分毫不差。
    “你……你这是……”唐宛如的声音都在发抖,她看著手指上那抹刺目的红,感觉像是在做梦。
    叶远低头,看著戒指完美地待在它应该在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我叶远的老婆,戴这个,天经地义。”
    他说得理所当然。
    唐宛如看著手指上那枚璀璨的戒指,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叶远……”
    “喂,”叶远见她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语气都僵硬了,“妆哭了就不好看了。”
    “我……我不是因为戒指……”唐宛如哽咽著,话都说不完整,“我是……我……”
    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眼泪是为什么。
    是因为这枚天价戒指吗?
    还是因为他那句“我叶远的老婆”?
    又或者,是因为他替她挡下的所有羞辱,和给予她的这份滔天底气?
    叶远没再追问,只是嘆了口气,將她整个人用力地拥入怀中。
    温热的怀抱,將她所有的不安和惶恐都包裹了起来。
    “明天的发布会,我陪你。”他在她耳边低声承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唐宛如把脸埋在他昂贵的衬衫上,用力点头,泪水瞬间濡湿了他胸前的一片。
    她没有看到。
    大厅的阴影角落里,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著这刺眼的一幕。
    那是个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嘴角掛著一抹蛇一般的冷笑。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接通,他將酒杯凑到唇边,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丝玩味和残忍。
    “鱼,上鉤了。”
    “先知,猎物已经確认。”
    “明天晚上,罗浮宫。”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