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金鲤(求订阅!)
    方才,陈玄命白蛇潜入湖底,仔细探查了一番,但白蛇传回的信息却是这片水域平平无奇,湖底除了寻常水草泥沙与鱼虾,並无任何异常之处。
    他对白蛇的灵觉有信心,它既说没有,那此湖大概率便只是一片凡水。
    正待他將神识收回,灵兽袋內的白蛇却忽然有了动作。
    它张大嘴,吐出一团清澈的水球。只见那水球之中,竟困著一尾金灿灿的鲤鱼,正不安地左右衝撞。
    陈玄心中一动。
    白蛇带著几分邀功似的得意,声称这是它在湖底巡游时偶然发现,觉著有趣便带了回来。
    他仔细观察水团中的金鲤。
    这尾金鲤在水团中轻轻一摆,通体鳞片便漾起一层明亮的金色光晕。那光芒纯粹而耀眼,宛如流动的液態黄金,华美非常。
    最奇特的是它的一双鱼目,竟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琥珀色泽,灵动非凡,丝毫没有寻常鱼类的呆滯之感。
    “灵鱼?”陈玄心头闪过一丝讶异。
    他回想起方才王大顺所说的那个故事,那条被等重黄金换走的金鲤。
    可是————莫说他方才神识扫过湖面毫无所获,便是白蛇也明確告知,这湖底並无灵脉匯聚,水质虽好,却绝不足以孕育出蕴含灵力的生物。
    那这条灵鱼,又是从何而来?
    王大顺激动地搓著手,脸上儘是掩不住的喜色:“常兄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自打你上了船,我这渔获都变多了,连雪鳞鱸这等宝贝都自己跳上船来!”
    陈玄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却已转向脚下深沉的湖水,面露沉吟之色。
    王大顺却浑不在意,依旧沉浸在喜悦之中,他用力一扳船桨:“走走走!去鱼市码头,趁早卖个好价钱!”
    说罢,他双臂发力,小船便劈开水面,朝著码头方向而去。
    远远望去,码头只是一条横在水面的模糊黑线,隨著船身靠近,方才逐渐显现出攒动的人影、停泊的船只和临水搭建的木板栈桥。
    嘈杂的人声、水浪拍打岸壁与船帮的声响,也由隱约的嗡鸣变得清晰可闻。
    王大顺將船熟练地靠向一处空位,船头轻巧地抵上栈桥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船身隨著水波轻轻晃荡了几下,便稳稳停住。
    他这边刚拴好缆绳,旁边船上和岸上便有人笑著招呼起来:“大顺,今天来得可早啊,看来收穫不赖!”
    “瞧你小子,嘴都咧到耳根子了,怕是网著大傢伙了吧!”
    王大顺脸上笑意根本藏不住,一边整理渔具,一边朝四周点头应和,显然在此处人缘颇佳。
    陈玄隨王大顺上了岸,站稳后便对他说道:“王大哥,我需去镇上寻个代笔先生,写封家书捎回去。晌午我们便在此处寻个地方用饭吧,我来做东。”
    王大顺听罢,连连摆手笑道:“那冤枉钱作甚!你只管去忙,等卖完这些鱼获我们便回去,中午给你露一手,煮一锅鲜掉眉毛的杂鱼汤,保准比酒楼里的滋味更足!”
    陈玄闻言笑了笑,点头道:“如此也好。”
    “午时你到这寻我便成。”王大顺抬手指了下码头边的一棵柳树。
    “好。”陈玄应了一声,隨即转身匯入往来人流之中。
    陈玄辞別王大顺后,便开始在街道上看似隨意地閒逛,同时將神识外放,小心探查著周遭一切。
    然而,逛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並未感受到任何修仙者的气息,这处小镇似乎就是个寻常的凡人聚居地。
    “也许是我太过谨慎————”
    他摇了摇头,便抬脚向镇中心走去,打算寻个地方买些现成的肉食带回去。
    没走一会,他脚步猛地一顿,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座酒楼。
    就在方才,那里竟出现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
    陈玄面色不变,收敛自身气息,缓缓渡入与酒楼相邻的一家茶馆。
    他挑了靠墙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看似悠閒地望向窗外,实则已悄悄探出神识,精准地投向酒楼二层某处房间,仔细窃听其中动静。
    只听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低低响起,话语中带著疲惫:“————今日过后,我便不再来了。如今我已改名换姓,在外地安了家,孩儿孙儿也逐渐长大————我只求他们一世平安。过往种种,便都忘了吧。”
    “忘了?说得轻巧!”一个压抑著怒气的男声响起,伴隨著“咚”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桌面上,“血海深仇,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噤声!”另一个较为沉稳的声音立刻低声呵斥,“十三妹能安稳度日,有何不好?莫非真要所有人都死绝了,才算对得起祖宗?”
    那老者嘆了口气,语气转为沉重,“这世道,能留下一点血脉,已是不易。”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又一人嗤笑道:“血脉?苟延残喘的血脉有何用?像老鼠一样躲藏一辈子,连真名都不敢用!我寧愿玉石俱焚!”
    “焚?拿什么焚?”又一道苦涩的声音响起,“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对方如今势大根深,捏死我们如同捏死蚂蚁。能活著已是万幸————我寿元无多,也打算带著家人孩子离开丰国,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此后————诸位保重。”
    那被称为“干三妹”的女子似乎站了起来,衣裙窸窣:“我该走了,久了怕惹人疑心。诸位————珍重。”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又关上,脚步声轻轻响起,迅速远离。
    房间內陷入更深的死寂。
    良久,那老者才幽幽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散了罢,各自————好自为之。”
    隨后,几人脚步声沉重而分散地离去,並未同行。
    陈玄静坐原处,心中微动。
    过了片刻,他转头向茶馆窗外望去,恰见一名头髮半白的女子路过。
    她发间簪著一支银簪,衣著体面,看著便知是个家境殷实的妇人。
    她步履匆匆,低垂著眼眸,很快便匯入街上人流,再寻常不过。
    任谁看去,都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个融入市井的女子,竟会是一名练气中期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