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他们是白日……
    她嘴唇不自觉抿紧,祁君逸將人抱到榻上,就看见这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浮了层浅浅的羞恼之色。
    神情鲜活灵动,很是好看。
    祁君逸眉头微挑,索性歇了唤人进来伺候更衣的心,伸手扣了她的下巴低头覆了上去。
    看来,她还没有彻底適应自己现在的身份。
    那他就帮帮她好了。
    总得让她记住自己已经入了宫,做了他的人。
    不该因为一个温泉浴,就羞成这样。
    …………
    殿外,锦玉锦书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来。
    而里头,帝王动作顿住,“这儿是怎么回事?”
    姜翎月一愣,放下捂住脸的手,垂眼去看。
    皇帝陛下正握著她的腿,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从这个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微微蹙起的眉,似是不愉。
    而他注视著的膝盖关节处,……有一块浅浅的淤青。
    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伤,只是她一身雪肤莹润白皙,稍微一点痕跡都十分扎眼。
    不过几息没有答话,他便掀了眼皮看过来,问,“方才在池中磕著了?”
    整个后宫只有寧安宫里后殿设有一眼汤泉池,四尊金龙徐徐吐水,顶部分別镶嵌了一颗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內壁全部是上好的和田美玉,打磨光滑,温润养身。
    且他全程十分注意分寸,绝无可能让她磕到。
    姜翎月没想到自己的膝盖不过只是跪了会儿就青了一块,更没想到这样一块小小的淤青,会叫他如此郑重相问。
    欺君当然是不能欺君的,她张了张唇,又欲言又止,似是有些为难。
    祁君逸神情淡了下来。
    见状,姜翎月以为他心生不耐,便没有再故作姿態,开口道:“……今日惠妃娘娘召见,臣妾便去了韶光宫。”
    她去韶光宫的事儿,祁君逸当然知晓,只是入了韶光宫后的事儿,他急著来此,还没有过问。
    当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身上的人久久没有动作,就这么握著她的膝盖,拇指缓缓摩挲那处淤青,姜翎月率先忍不住了,她小心的蜷了下腿,换来他的一瞥。
    她抿了下唇,眼露羞怯道:“臣妾冷。”
    虽是初夏,但殿內摆了冰瓮,她又刚刚从汤泉出来。
    祁君逸眸光一闪,俯身揽住她的肩,將她抱入怀中,又扯过寢被盖上。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方才还旖旎曖昧的寢殿安静下来。
    良久,他理了理她带著湿意的鬢髮,低声道:“委屈吗?”
    “什么?”本来就累极了,正昏昏欲睡的姜翎月听见声音挣扎著醒了过来,“您说什么?”
    小姑娘嗓音娇俏,带著十足的困顿。
    祁君逸一默,不敢相信自己因她受到刁难而心生恼怒时,这个姑娘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已经揭过。
    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垂眸去看。
    怀里的姑娘正好眨了眨眼,好似在努力挥散困意,一双水灵灵的杏眸同他对视,眼尾有方才在池中所染,这会儿还未曾褪去的红意。
    又乖又软。
    祁君逸呼吸一滯,握住她下頜的手微微用力,道:“朕问你惠妃传你去韶光宫做什么。”
    做什么……
    姜翎月抿了下唇,笑道;“是臣妾家人朝宫里递了帖子,惠妃娘娘开恩,特许臣妾能见家人一面,时间在三日后。”
    开恩、特许。
    字字句句都意味著面前这个姑娘此刻有多位卑言轻。
    偏偏她还笑的眉眼弯弯,对这样的开恩充满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