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马车离皇宫越近,姜翎月心头的担忧又渐渐浮现。
    她不知道自己身边究竟有没有影卫,下午同陈子泝交谈的那一幕,是不是已经传入了帝王的耳朵。
    若是从前,姜翎月还能安慰自己,皇帝陛下宽容大度,就算听闻了,大概也不会多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明显对她和陈子泝那段过往在意的要命,甚至毫无掩饰。
    虽然她跟陈子泝是偶遇,两人也不过说了几句话,握了下手腕也是因为她差点一脚踩空,算情有可原,且她立即就迴避了,没有多余的纠葛……
    但姜翎月还是不想应对皇帝大动干戈,喜怒无常的模样。
    她的惴惴不安,在马车入了皇宫正门时,忽然间就烟消云散。
    差点忘了,今天是惠妃生辰。
    惠妃是三妃之首,又手握凤印,生辰这样的日子,只要皇帝陛下不是想打她的脸,今夜必然是宿在韶光宫的。
    ——所以,至少今晚是清净的。
    姜翎月徐徐舒了口气。
    面上恢復了几分笑意。
    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踏著秋日的晚霞,姜翎月回了寧安宫。
    才上宫阶,门口的钱嬤嬤就迎了上来。
    “娘娘回来了,”她几步走近,低声道:“陛下刚刚来了,正在里头等您呢。”
    !!
    晴天霹雳!
    姜翎月惊的瞪大眼,脱口而出道:“今日不是惠妃生辰吗?”
    钱嬤嬤正欲答话,忽然『吱呀』一声。
    是窗户被人从里推开的声音。
    身穿玄色常服的年轻帝王立於窗前,那只指骨修长的手搭在窗边,轻轻抬眼,望著这边。
    那双深邃的眼眸微暗,平静无波。
    只一眼,就足以叫人寒意顿生。
    钱嬤嬤当即打了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推开殿门,声音压的极低道:“陛下今日没去韶光宫,只是派刘公公去送了份生辰礼。”
    说著,她伸臂对著已经大开的殿门,笑道,“娘娘快进去吧,陛下等著您呢。”
    “……”姜翎月唇角一抽。
    真的很想说,你都知道害怕,为什么就要我进去。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姜翎月心里直嘆气,不得不抬步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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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內还没有点灯,只有窗外落日余暉透进来的光亮,略显昏暗。
    帝王修长的身影轻倚在窗边,微垂著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姜翎月想了想,抬步朝他走去。
    內殿不算大,但她步子迈的又轻又缓,总感觉走了很久。
    在相隔一步的距离,才止住脚步,腰间就是一紧。
    面前男人长臂一伸。用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后颈的姿势,直接將她锁进怀里。
    窗外有脚步声响起,是几名守在门口的宫婢们在迅速退下。
    祁君逸抱著怀里的姑娘,手掌缓缓揉著她的后颈,垂下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月月…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问的很认真。
    姜翎月也听的很清楚。
    呼吸一顿,“……什么?”
    “没什么,”祁君逸道,“就是忽然发现,就算重来一回,不能忍受的东西,我依旧不能忍受。”
    姜翎月心中一跳。
    几乎下意识就想到了陈子泝。
    瞧他这模样,跟醋罈子成精有什么两样。
    可……
    祁君逸將额抵了过来,衝著她笑了笑,“我没去韶光宫,月月很失望?”
    “……没有。”
    『是吗。”他轻轻嗯了声,笑意渐渐收敛。
    昏暗的殿內,莫名安静下来。
    他不对劲。
    姜翎月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
    太不对劲了。
    是因为下午……吗?
    可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跟陈子泝的事,他们充其量不过说了几句话,只是偶然间遇见,又不是故意私会,……至於这样吗。
    一片静謐中,面前男人再度开了口。
    他道:“真那么希望我去韶光宫?”
    ……这种事轮得到我希不希望吗?
    姜翎月深感无语,考虑到这人的不对劲,还是斟酌了用词。
    “谈不上希望与否,只是今日是惠妃姐姐生辰,您本就该……”
    话未说完,唇瓣就被男人的拇指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