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谢安寧嗤笑,“那看来你吃亏了,用了大半年,接二连三的抬妾室入府,名分给了出去,偏偏要又当又立,不享用美人,而我,恢復自由身第一天就做到了。”
    她嘲讽的话,像裹挟著冰霜的寒风,让王少甫觉得透骨的凉,他生生受著,执拗解释,“不吃亏的,我对她们无意。”
    他哑声说著话,声音还算平静,但猩红的眼眶却有水滴落下,“都怪我,没早看清这一点。”
    从始至终,是他离不开她。
    都是他离不开她。
    为什么就忘了呢。
    是因为已经得到,所以懈怠,逐渐淡忘自己只对她动心的事实。
    这些年来,投怀送抱的女人那么多,他要是能移情,何须等到现在!
    他是傻了吗!
    脖颈处有水渍滑落,耳边是他沉闷哽咽的声音。
    王少甫还在不断诉说著。
    说著他的爱意。
    说著他的悔恨。
    说著他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
    他是猪油蒙了心,才为了一个虚无縹緲的子嗣,选择纳妾来伤她的心。
    做出这样的事,竟还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应该理解他。
    现在易地而处,才体会到这是怎样的诛心之痛。
    他满是痛悔的字字句句,顺著耳朵往她心口钻。
    崩溃过后,是难以言喻的空洞。
    谢安寧神色麻木,任由他抱著,连挣扎的力气都提不起。
    “晚了,”她怔怔开口,“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
    “不,不晚的,”王少甫紧紧抱著她,脸埋入她的颈窝,不断嗅著她的气息,“安寧,我们可以重头开始。”
    “你跟……那些不怪你,是我做错事在先,你选择报復,我不怨你,”
    他生生咽下满腔的嫉恨,闷闷道:“那些事就当一场梦,全部忘了,从今以后我们跟从前一样,都只有彼此,行么?”
    忘了?
    谢安寧不能理解,“……什么意思?”
    王少甫深深吸口气,自她肩窝抬头,捧著她的脸道:“意思是,我们都往前看,过去的事都……”
    “等等!”谢安寧急急打断,“怎么往前看?你我已经和离,我也已经另寻……”
    “我说过了,那封和离书我不认!”
    王少甫听不得『和离』两个字,更见不得她急於跟自己撇清关係的態度,眉心突突直跳,“你是我的妻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不认?”他如此不讲理,谢安寧也气笑了,嘲讽道:“那是你爹亲笔写下,盖了手印的,你不认和离书,是不是也不认你爹了?”
    夫妻多年,她如何不知道这是一个最重仁义礼信孝的男人。
    別说不认亲爹,就是一句顶撞违逆之言,他都说不出口的。
    果然,此话一出,面前男人沉默了下来。
    谢安寧淡淡一笑,“別为难自己了,放过……”
    “不为难,”王少甫轻声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无论如何,和离书我不会承认,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我爹也不行。”
    他的妻子,谁也没有资格替他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