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翎月闻言只是摇头,“不求情,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只希望不要祸及已经出嫁女郎。”
    想到伤好后,一身素服前来谢恩的赵如意,姜翎月又道:“教坊司这样的地方,除了用羞辱女人的办法,去惩罚她们的父兄外,还有其他用途吗?”
    世家大族,权柄都掌握在男人手里。
    像赵美人那样,以一己之力坑害全族的姑娘,翻遍史书也找不到几个。
    教坊司那些女人,全是被家中父兄牵连,从天之骄女,沦为倚楼卖笑,接客陪睡的妓女。
    真的,杀人不过头点地。
    何苦折磨人。
    祁君逸是个通情达理,善於纳諫的明君,他思索几息,便道:“这是遵循前朝旧例,而今既然要抬举女子地位,教坊司这样的官窑的確不宜存在。”
    “就是嘛,真要犯了需要牵连闔族的罪状,女子同样可以砍头,可以隨亲人流放,满门倾覆已经是血淋淋的教训,哪里就需要犯官家眷为妓才能警示朝中官员。”
    姜翎月愤愤不平,“前朝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一定是惦记上了政敌的妻女,有不共戴天之仇,才想著折辱对方家族的女人为乐。”
    祁君逸想了想,突然笑了,“可能的確如此。”
    前朝的史书是本朝修的,很多正史上一笔带过甚至没有书写的小事跡,皇族心知肚明。
    祁君逸道:“那就撤了教坊司,犯官家眷,可以打入梨园做女奴,或者直接流放。”
    姜翎月没有意见。
    享受家族尊荣,那就该一损俱损。
    祁君逸笑了下,“真不给姜家求情?”
    他抱紧她,“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日后会不会后悔?不要到时候又往我头上记一笔啊。”
    两情相悦的日子过久了,幸福成这样,他是真的怕两人再回到互相猜忌,互相伤害的境地。
    这是她的嫡亲父兄,是她的家族。
    前世,得知她身中剧毒,他杀心收不住,都放了姜家一手。
    就是顾忌她的想法。
    姜翎月闻言,沉默下来。
    她对姜家连香火情都没有,怎么能容忍对方几番谋算。
    求情?
    她不亲自发落父兄,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我没受过姜家恩情,就当我確实心狠吧,既然他们一心想让我死,我绝不做以德报怨之人。”
    她不救。
    不会救下对自己有恶意的人,再给他们谋害自己的机会。
    “不心狠,月月是最通情达理的姑娘,”祁君逸有些心疼,对著姜家父子几个愈发厌恶,“我改主意了,我要留著他们的命,让他们知道自己都错过了什么。”
    姜翎月道:“你预备怎么处置这些人?”
    “岭北修建城关,让他们再为大瀚效几分力,我不要他们的命,但也绝不会宽恕他们,永世为奴是他们的结局,”祁君逸去看她的眼睛,“还是说,你的几个內侄要不要帮扶一手?”
    他始终记著姜家一旦被灭族,那她就是个孤女。
    在世俗看来,爱屋及乌,灭姜家,就是不够顾及她这个姜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