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叫人心情复杂。
    方才不还是说那个世界的自己『擅於玩弄人心,一言一行都是在蓄意勾引她』……
    心机格外深沉吗。
    祁君逸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又將唇贴上去,细细的吻她。
    不算强势,但扑面而来的掠夺感还是让姜翎月小手攥紧,捶了捶他的肩,“別…亲了…”
    声音断断续续,很快被尽数吞没。
    怎么能不亲。
    十年。
    若真如她所说,那么,只要他接受她香消玉殞的现实,执念消散,解开自缚,她就会真正的死去。
    而他,將独自一人,孤苦十年。
    不亲个够本怎么行。
    姜翎月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同样有些不好受。
    虽然她知道,一切都要往前看。
    未来是美好的。
    可,那是十年。
    绵长的吻结束,姜翎月伏在他的怀里,道:“你一定要走出来,知道吗?”
    祁君逸指腹摩挲著她红润的唇瓣,並不言语。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姜翎月抬眸,认真道:“我身怀有孕,每日还要劳心內廷政务,本就精神不济,再来几次,身体不一定能扛得住。”
    神魂不稳,频繁穿梭於两界,谁知道会有什么伤害。
    他贪恋眼前短暂的相处,也只是饮鴆止渴,弊大於利。
    只有走出『復活』她的执念,专注於未来,才是他们之间的长久之道。
    祁君逸明白这一点。
    在他听完她的讲述后,就已经有了抉择。
    可这会儿闻言,眸底还是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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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眼不眨的看著她,良久,道了声,“好。”
    姜翎月长舒口气,捧著他的脸,主动亲了他一口,哄道:“真乖。”
    “……”唇上温润的触感让那个祁君逸眼神一滯,喉咙发乾,“你…”
    什么叫『真乖』?
    哄人哄的如此嫻熟。
    ……她就是这样跟未来的那个『他』相处的?
    姜翎月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是『啾啾』几声,在他脸上啄了好几下,手臂攀上他的脖颈,嘱咐道:“咱们是两情相悦,我好喜欢你的,你也没有痛失所爱,现在暂时分开而已,你不要难过知道吗?”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心爱的姑娘乖乖窝在他的怀里,声音又绵又软,哄著他不要难过。
    祁君逸胸腔一片酸涩,开口道:“好。”
    姜翎月又道:“你一定要做到,我会在『未来』等你。”
    “……好。”
    再三確认后,姜翎月放下心来,將脸贴入他颈窝,声音轻了很多:“恆之,我有点困了,”
    “別睡!”祁君逸抱紧她,嗓音发颤,“月月,你再陪我说会儿话。”
    “你想说什么?”姜翎月轻轻转头,將唇贴上他的侧颈,感受他血管的跳动。
    血管里,温热的血液,和它的主人一样,似乎在沸腾,情绪濒临失控。
    姜翎月心臟骤然一缩,强打精神回抱他。
    “別自责,”
    她道:“我此生这样的死法,怪沈氏的神仙醉,怪姜邵包庇她,也怪我自己气性大非要开宫门,被活活气死,唯独只有你,自知道我中毒开始,尽心尽力,我一点也不怪你。”
    她死的那样猝然,让他猝不及防,难以接受,执念渐起,心魔自缚。
    祁君逸胸腔剧烈起伏。
    “我怪我自己,”
    他喉咙发紧,声音颤的可怜,手臂牢牢抱住怀里人,“月月,我大错特错。”
    若他能早点接受自己对她的心意,不彆扭那两年,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她体內有毒。
    不会错失解毒的机会。
    这样,她就不会死。
    他再恼陈子泝和她的那一段,也能毫不顾忌的找她要解释。
    他们可以有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而不是现在这样,死別十年。
    姜翎月已经很困了,困的眼皮都有些睁不开,可见他似乎要哭,还是抬手去摸他的脸,笑著教他:“那你下辈子对我好点,別总是高高在上,不容冒犯的疏离之態。”
    “好,”祁君逸嗓音哽咽。
    “要全心全意护著我,不能让我受一点委屈,更不能乱吃冤枉醋。”
    “…好。”
    “我其实也很介意那些女人,你要早点跟我坦白后宫的事,遣散她们。”
    “好。”
    “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许凶我。”
    “好。”
    无论她说什么,他一併应下,十分果断。
    姜翎月抬了抬眼,强调:“是无论什么情况!”
    祁君逸嗯了声,“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凶你,不让你受委屈,全心全意护著你。”
    他一字一句重复,证明自己绝无虚言。
    姜翎月心里甜滋滋的,嘟著嘴道:“那你亲亲我。”
    祁君逸低头覆上她的唇,温柔辗转。
    姜翎月眼皮沉重,难以抑制的合上眼,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时刻,依稀感觉到有水渍落在面上。
    冰冷,清凉。
    剎那间的心痛,让脱离躯壳的灵魂,似乎都在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