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总总的帐目,盘算了三天有余。
    最后將大房手里的全部家当都整理清楚。
    夫妻俩商量过后,除了谢安寧的嫁妆不动外,原本属於王家的產业留下,又將这些年王少甫自己攒下的家业,留下一半在王家。
    剩下的,全部带回谢家。
    当年出嫁,他们新房小到一个摆件,大到床榻,箱笼,梳妆檯,贵妃榻,全部都是谢家差能工巧匠们,按照新房尺寸,一点一点精雕细琢而成。
    前世和离,谢安寧没將东西带走。
    这次,她是打定主意不留下一丝半点。
    即便,这些东西都是按照尺寸定做的,搬回去,也用不了。
    她也不愿意留下。
    长子携妻女搬回岳家常居,上赶著当上门女婿这件事,对王家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王少甫没让谢安寧留下面对,他不声不响,提前將妻女送回谢家,自己独自回来。
    一进院门,便吩咐底下忠僕开始搬东西,自个儿则去了王老爷子的书房。
    这件事太大,跟王老夫人说完,最后也是要绕到王老爷子面前的。
    毕竟,王家,王老爷子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谁也不知道父子俩在里头说了什么,只知道王老爷子震怒,接连摔了几个茶盏。
    门被打开。
    奉茶小廝连滚带爬出来,迅速去请了王老夫人,乃至王家连嫡带庶几位老爷过来。
    甚至,还去府外请来了王氏宗族的几位族老。
    王家嫡长公子,堂堂的吏部尚书,手握实权,帝王心腹,年过而立成婚十几载,膝下无子,好不容易纳的几个妾室,在前些日子尽数遣散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要隨妻子归家。
    去做谢家的上门女婿!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从古至今,翻遍史书都寻不到这样的例子。
    偏偏,王少甫斩钉截铁,下定了决心。
    王老夫人哭也哭了,劝也劝了,没有丝毫作用。
    最后气急,竟指著面前人怒骂,认为这不是她孝顺知礼的长子,定是被那个孤魂野鬼占了身子。
    她的长子绝不会做出这样忤逆父母,大逆不道的事来。
    王家动静闹的那样大,根本无从遮掩,消息很快传扬出去。
    这註定是一场惊动整个京城的大事。
    消息第一时间传进了皇宫。
    而在御前隨侍的姜翎月自然而然的听闻了。
    比起她的惊愕不已,祁君逸倒是平静。
    他敛眸沉思了几息,见她一脸惊掉下巴的模样,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笑道:“回回神,这点事,怎么就惊成这样。”
    “这事恐怕都震惊整个京城了,我吃惊才是正常,”
    姜翎月抿了抿唇:“王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王世叔为了脱离家族,去做谢家赘婿。”
    不用说,一定是谢姨在王家受了委屈。
    无子。
    本就是妇人最站不住脚的地方。
    王少甫寧可跟家族决裂,也要护著妻子……
    对妻子自然是有情有义的。
    但在世俗眼里,这举动就是不孝不悌。
    无子嗣,完全可以纳妾来解决。
    贤妻美妾,自成佳话。
    闹成现在这样。
    不但王少甫要遭受千夫所指,就连她谢姨也要挨些骂名。
    混跡官场,想要前途大有可为,政绩是其一,名声是其二。
    自家夫君这般狂悖的行径,做妻子的哪怕为了夫君前程,也当竭力劝诫,岂能听之任之,任由自己男人冒天下之大不韙,跟你回家去做赘婿。
    谁家识大体的妇人能干出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