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错觉。
    祁君逸眉眼低垂,捻起瓷杯仰头饮尽杯中茶,將喉管翻涌起的涩意咽下,狠声道:“不嫁也得嫁!”
    他声音好凶。
    姜翎月眨巴了下眼睛,手搭在桌面一点一点往前探,最后触碰到他微微蜷起的指节。
    轻轻戳了戳。
    等他看过来,冲他盈盈一笑道:“那好吧,我嫁。”
    祁君逸:“……”
    终於看出来,这姑娘在逗他。
    多稀奇。
    距离那日在武原侯府,他们单独见面那次,她怕的浑身颤抖,语不成调,至今过去了不到三个月,现在她已经敢逗他了。
    还是用这样的事来逗他。
    哪怕是前世,她缠绵病榻那些日子,她也不曾在他面前这般放肆过。
    只有……
    祁君逸眸光微凝,看著她面上捉弄人的笑,突然道:“后宫那些妃嬪,我欲让她们入镇国寺为皇族祈福,你看如何?”
    入镇国寺?
    姜翎月蹙眉,“她们並无过错,无端让她们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有失公允。”
    她已经很自然的代入了皇后的身份。
    议起后妃们的归宿,言语间有种她自己都没发现的从容。
    这是久居上位才能养出来的气度。
    祁君逸低垂著眼皮似乎在思忖她的諫言,轻敲桌面的指节不知不觉停下。
    殿內安静极了。
    安静到让姜翎月隱约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她屏气凝神,小心道:“陛下,怎么了?”
    怎么了…
    祁君逸盯著她良久,倏然一笑,道:“你是几时恢復的记忆,还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武原侯府初次见面时,她就已然带著前世记忆?
    如果是这样,那他真就要重新审视这个姑娘了。
    能將他骗的团团转。
    整个大瀚朝都不知道有没有第二人。
    姜翎月愣住。
    暴露了。
    到底是哪里不注意,让她就这么暴露了。
    祁君逸握住她的手腕,猛地用力。
    姜翎月惊呼一声,扶著桌案站起,跌入他怀里。
    “还记得自己是怎么骗我的吗?”祁君逸一手箍著她的腰,一手去捞她的下巴,“我帮你回忆回忆?”
    “我没有恢復记忆!”
    知道他误会了…
    姜翎月急忙解释:“只是自从跟你同寢起,我每日脑子里都会多出一小段画面,零零碎碎的,一开始我只当是梦,近些日子才反应过来,这许是同你口中的『骗子』有关。”
    “哦?”祁君逸语调淡淡,“都记起什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姜翎月:“……”
    她小声道:“断断续续的,我自己还没理清头绪,不知道怎么同你说。”
    挺有道理的。
    祁君逸轻轻点头,似笑非笑道:“说说吧,都记起什么了。”
    比起疾言厉色,姜翎月简直怕死了他这副模样。
    真的蛮嚇人的。
    偏偏下頜的手捏的死紧,不容她躲避。
    那双噙著笑意的眸子如炬,仿佛能洞穿人的心思。
    在这样的目光下,姜翎月歇了撒谎逃避的心思,抿唇道:“那些画面似乎是你我的前世,我是你的妃嬪,……挺受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