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虫
    王国军队离开后的第三个时辰,欧温塔尔的上空依然盘旋著不散的硝烟。
    这座曾经辉煌的帝国皇都,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在夕阳下投下拧的剪影。
    广场中央,那座象徵著帝国荣耀的巨型雕像早已倾颓。
    镀金的皇帝头颅滚落在泥泞中,被无数双沾满血污的脚掌践踏。
    曾经光洁的大理石面容上,如今布满了鞋印和痰渍,一只空洞的眼眶里甚至还插著半截折断的酒瓶。
    倖存者们像受惊的老鼠般蜷缩在废墟的阴影里。
    他们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转动著,乾裂的嘴唇颤抖著,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屏息等待什么。
    “哈......哈哈哈......
    这声乾涩的笑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
    一个僂著背的老头从烧毁的麵包坊里爬出来。
    他灰白的鬍鬚上沾著黑褐色的血一一那是他女儿的血,三个小时前为了掩护他逃跑时被流箭射穿的胸膛溅出来的。
    此刻,这个本该悲痛欲绝的老人却扭曲著脸,嘴角夸张地咧到耳根。
    “他们走了......那群魔鬼真的走了!”
    这笑声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人群中陆续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抽泣、喘息,最后都化作癲狂的大笑。
    “皇帝死了!贵族都死绝了!”
    “现在没人能管我们了!”
    “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最先动起来的,是那些平日里最卑贱的人一瘤腿的老乞写用捡来的断剑当拐杖,一瘤一拐地走向皇宫方向。
    他浑浊的眼球里闪烁著贪婪的光,嘴角掛著黏稠的涎水。
    在他身后,妓院里逃出来的姑娘们披著抢来的丝绸,裸露的肌肤上还留著客人掐出的淤青。
    她们像梦游般走向贵族区,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臂。
    “皇宫没人守著了。”
    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妓女舔著嘴唇,手指神经质地扭动著。
    酒馆地窖里钻出几个醉的赌徒。
    杰森一一这个曾经因为欠债被割掉左耳的混混,此刻正用沾血的手帕擦拭著刚抢来的怀表。
    满脸脓疮的屠夫巴克吐出一口带血的睡沫。
    “贵族的宅子—那些地窖里的酒肉—
    “还有珠宝!金幣!那些老爷们藏起来的宝贝!”
    没有人组织,没有领头者,但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朝著同一个方向移动。
    就像闻到腐肉的苍蝇,就像发现伤口的蛆虫,他们扭曲的身影在火光中拉长,在废墟间匯成一道污浊的洪流。
    皇宫的鎏金大门早已被炸得四分五裂。
    暴民们像溃烂的脓水般涌入,在镶著宝石的门框上留下航脏的手印。
    宝库里,一场丑陋的爭夺正在上演。
    “滚开!这是我的!”
    “去死吧老东西!”
    瘤腿乞弓挥舞著断剑,剑刃划破了对面女人的脸颊。那女人尖叫著扑上来,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耳朵。
    角落里,独眼汤姆正把抢来的珠宝往口袋里塞。
    旁边,几个妓女为了爭抢一条貂皮披风互相撕扯著头髮。
    地窖里,肥胖的粮商霍恩被拖了出来。
    这个曾经把粮价抬高十倍的奸商,此刻像待宰的猪罗般哭豪著。
    “求求你们......我分你们粮食.....
    “现在知道求饶了?”屠夫巴克抢起砍刀,“去年我女儿就是饿死在你的粮仓门口!”
    乱刀砍下的瞬间,霍恩的惨叫声甚至盖过了外面的喧囂。
    暴民们踩著他的尸体衝进地窖,像野兽般爭抢著燻肉和酒桶。
    一个瘦弱的男孩刚抱起一袋麵粉,就被身后的女人用铁鉤刺穿了后背。
    贵族区的宅邸里,暴民们翻箱倒柜,连死人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
    “这婊子还戴著金项链!”
    三个醉汉从衣柜里拖出一具贵妇的户体。
    她苍白的手指上还戴著结婚戒指,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妓女玛莎扑上去,直接强行拽下了贵妇尸体上的宝石。
    宝石染著血被她在手里,而户体则被扔出窗外,落在正在焚烧的丝绸堆里。
    “哈哈哈!看看这些老爷们!平时不是高高在上吗?!”
    教堂里,曾经虔诚的教徒们正在上演最褻瀆的一幕。
    神像被推倒,圣餐酒被狂饮,几个喝醉的暴徒按著年迈的修女。
    “神啊!救救我!”
    修女的祈祷换来更疯狂的嘲笑“你的神在哪呢?”有人把十字架塞进她的嘴里,“让他来救你啊!”
    街道上,最令人髮指的一幕正在上演。
    税务官的小儿子一一那个曾经向穷人扔石块的傲慢男孩,此刻被倒吊在路灯上。
    他的小脸涨得发紫,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
    “说不说?金库密码是多少?”
    “我......我不知道.....
    “继续抽!”
    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混合著孩子的惨叫,围观的人群却爆发出阵阵喝彩。
    有人开起了赌局,押注这个孩子还能撑多久。
    一个曾经被税务官打断腿的老妇人,此刻正用拐杖戳著男孩流血的身体,嘴里念叨著“报应“。
    酒馆的地窖里,几个男人按住了一个躲藏的女僕。
    “反正没人管了.反正没人管了—”
    而在他们头顶皇宫最高的残塔上,星运静静地俯瞰著这一切。
    他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十足的冷漠。
    “果然—”
    他轻声低语,声音消散在风中。
    “给一点空隙”
    “蛆虫就会自己爬满尸体。”
    远处的地平线上,最后一缕夕阳被黑暗吞没。
    而地底深处,虫巢的脉动—.
    正在加速。
    欧温塔尔的夜空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昼。
    地面上,暴民们的狂欢已经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贵族区的宅邸里,十几个醉汉横七竖八地躺在天鹅绒床榻上,他们怀里抱著抢来的金银器血,嘴角还掛著乾涸的酒渍和食物的残渣。
    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正用贵族小姐的丝绸睡衣擦拭著沾满油脂的双手,每擦一下,那件价值连城的衣物就多出一道污痕。
    街道上,几个男人正为了一袋麵粉扭打,指甲抠进对方的眼窝里,鲜血顺著脸颊流下,却谁也不肯鬆手,旁边围观的人群却还发出阵阵喝彩。
    “我的!这是我的!”
    一个瘦骨鳞的老妇人尖叫著,她死死抱著一袋麵粉,乾枯的手指已经折断了两根,
    却仍不肯鬆开。
    没有人注意到
    地面在微微震动。
    地面在微微震动。
    起初,只是几粒碎石在青石板的缝隙间轻轻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轻轻叩击。
    接著,散落在地上的酒瓶里,残余的液体开始泛起诡异的波纹,一圈又一圈,越来越剧烈。
    “地、地震了——?
    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的右眼已经被打肿,只能用左眼茫然地环顾四周。
    下一秒
    轰!!!
    皇宫广场中央的地面突然隆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像脆弱的蛋壳般裂开无数缝隙。
    一只巨大的镰刃刺穿地表,足有两米长的漆黑骨肢在月光下泛著金属般的寒光。
    紧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整整二十只锋利的骨肢从地底刺出,將方圆百米的地面彻底掀开。
    地壳被完全撕裂,一个直径近百米的恐怖巢穴破土而出。
    那血肉构筑的巢壁上布满蠕动的血管,紫黑色的黏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所到之处,
    石板地面被腐蚀出阵阵白烟。
    巢穴表面不断起伏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孕育著。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暴民们的醉意瞬间清醒,有人开始尖叫著后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巢穴周围的地面猛地开裂,下一秒一“嘶啊啊啊——!!!”
    虫群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狂刃虫族疯狂地追杀著这些平民。这些连超凡者都不是的人族,在狂刃虫族面前连抵抗都做不到。
    一个肥胖的商人被三只工虫按倒在地。
    它们锋利的口器轻鬆贯穿了他那满是脂肪的肚皮,將还在跳动的心臟直接扯了出来。
    尸体被甩到后方,立刻被等候多时的工虫拖拽到了身后。
    教堂里,那几个正在褻瀆神像的暴徒突然僵住了。
    他们惊恐地抬头,看见彩绘玻璃窗外密密麻麻的复眼。
    下一秒,三只狂刃虫族从天而降,將他们钉死在了懺悔室的墙壁上。
    鲜血顺著圣徒画像流淌,给圣母慈祥的面容蒙上了一层血纱。
    贵族少女的闺房里,几个醉汉正想从窗户逃跑,
    突然,地板下刺出数根锋利的骨刺,將他们像烤肉串一样穿了起来。
    他们徒劳地挣扎著,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血肉一块块滑落在地,被工虫喷出的黏液裹挟而去。
    虫巢中央的肉质王座上,小紫缓缓睁开复眼。
    通过虫群网络,她感受著每一份被消化的养分。
    这些暴民骯脏的欲望、扭曲的恶意、墮落的灵魂—.让小紫感到无比的厌恶。
    “丑陋的食物。”
    “不过......作为养料,倒是合格了。”
    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这座曾经辉煌的皇都已然面目全非。欧温塔尔的轮廓在熹微的晨光中扭曲变形,每一处建筑都在进行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蜕变。
    皇宫的废墟上,十二根血肉尖塔如同利剑般刺向苍穹。
    这些高达百米的有机建筑表面布满脉动的血管,塔尖不断喷吐出紫黑色的孢子云雾。
    每当微风吹过,这些云雾就会像活物般蠕动,缓缓笼罩向更远的街区。
    曾经铺著大理石的主干道,如今变成了暗红色的输送管道。
    这些粗壮的血管状组织有规律地搏动著,將养分输送到巢穴各处。
    表面覆盖著粘稠的透明薄膜,透过薄膜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浑浊液体,偶尔还漂浮著未被完全消化的骸骨。
    贵族区的宅邸被厚厚的有机质外壳包裹,像一个个巨大的虫卵。
    这些『虫卵”表面不时凸起又凹陷,仿佛里面正在孕育著新的虫族。
    有些外壳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孵化室,无数幼虫正在粘液中蠕动。
    中央广场完全被菌毯覆盖,这种紫红色的活体地毯不断分泌著腐蚀性黏液。
    广场中央贏立著一个巨大的卵巢,半透明的薄膜下能看到数百个正在发育的虫卵。
    每当有虫卵成熟,薄膜就会裂开一道口子,让新生的虫族爬出来。
    教堂的尖顶被改造成了感应塔,顶端生长著巨大的复眼结构。
    这些泛著金属光泽的复眼不停转动,监视著城市的每个角落。
    彩绘玻璃窗上爬满了神经脉络,像蜘蛛网般將整座建筑连接进虫群网络。
    最令普通人掉san的是集市区域,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消化池。
    几十个冒著热气的肉坑里,漂浮著正在被分解的有机物。
    工虫们忙碌地將收集来的“原料”投入池中。
    皇宫旧址上,那座最宏伟的血肉王座仍在生长。
    王座底部延伸出无数神经束,像树根般扎进城市各处。
    整座城市都在呼吸。
    每一寸墙壁都在蠕动。
    每一条街道都在脉动。
    这座活看的虫巢,正在黎明中甦醒。
    当然,星运也並不满足於仅仅一个欧温塔尔。
    隨著虫巢二號在欧温塔尔彻底稳定下来,庞大的虫群开始朝著四周逸散开来。
    整个巴哈斯帝国,星运都不准备放过。
    不只是巴哈斯帝国,除了老骨的那座大坟墓,別的生物他都不准备放过。
    老骨那大坟墓里仅仅只是一个守门的,就四阶的实力了。
    真要是让他凭硬实力去打,那还是洗洗睡吧,
    打一个都要老命了,一起上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唯一能够將那大坟墓全吃下来的方法,就只有將王国的兵给练到极致,顺便將虫潮的规模给扩充到极致。
    除此之外,星运想不到任何的方法。
    “唉,也不知道那老骨头会不会给我这个世界吧?”
    “说起来,正常来说,这个时间段老骨还在探索这个世界的信息吧?”
    “不知道他现在在调查哪个国家啊。”
    星运看了眼中心广场那已经膨胀到百米高的虫巢二號,给小紫发去了条信息。
    “小紫,小树和狂我就留到你身边了。”
    “我要回耶·兰提尔了,你注意安全。”
    “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