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除夕,东京城热闹异常,早早便有鞭竹之响,午后喧囂更甚,鞭炮声响不绝於耳,间或夹杂著孩童欢笑之声。
    王冈见家中已然打扫乾净,便拿著桃符向外走去,抬脚踹开一个正撅著屁股在点“二踢脚”的小廝,笑骂两句,来到正门处更换桃符。
    桃符以薄桃木板製成,长二三尺,宽四五寸,上部神像多为狻猊白泽之属,下书左鬱垒、右神荼,或写春词、或书祝祷之语。
    换好之后,又转去后院拜祭先祖牌位,而后便留下来閒坐。
    有他在前院,小廝们玩耍侷促,不能尽兴,大过年的,得让人痛快痛快。
    待到黄昏之后,这时方才是除夕正式开始。
    小廝和丫鬟们欢声笑语的点起灯笼,待夜幕低垂,家中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隨后厨房开始陆续出菜,年夜饭正式开始,今年人少,不如往年热闹,王冈便让小廝在大厅多摆几桌,大家一块热闹。
    今年虽然主家人少,但王冈没有吝嗇,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各种美食,琳琅满目,让眾人惊呼不已。
    眾人大快朵颐之下,还不忘给王冈敬酒,这一下把他弄傻眼了,一人一杯,他也得喝好几十杯。
    又都是自家人,他也不好意思用空间去装,只得运转《气血烘炉功》去消化,你还別说,这功法真有用,瞬间肚子就不涨了,就是酒劲上头的有点快……
    一番欢乐,酒席散去,眾人又玩起了游戏,类似於高尔夫球的捶丸,和斗茶之类的!
    当然宋人玩的游戏,自然少不得赌注!
    王冈也不扫兴,当即表示所有项目的彩头,他都包了,眾人更是欢呼。
    待分出胜负之后,王冈给了彩头,胜者欢呼著行礼道谢。
    王冈隨后又给所有人都发了压岁钱,眾人又是齐声道谢,欢呼之声响彻云霄。
    一眾佣人也都觉得自己来对了人家,遇到这么个败……慷慨的家主,真是三生有幸,积了大德。
    有了钱,小廝们自然不会干坐著,纷纷表示玩两把!
    王冈不喜家中出现赌狗,便严肃叮嘱,只需今日玩,平素凡是敢赌钱的,直接乱棍打將出去。
    一眾小廝笑嘻嘻的拍著胸脯保证,就今天开心一下!
    王冈点点头,带著平儿等人回后院守岁。
    林渔见他走后,眼珠一转,也一头扎进小廝之中,嚷嚷著一起玩两把!
    在后院围著炉子坐了一会,听著平儿他们说著妇人间的话,王冈实在觉得无趣,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些大户人家总喜欢找些清客閒谈。
    这男人在家中真是无趣的很!
    想了想,他拿出了一副马吊牌,对几个妇人道:“玩玩?”
    几个妇人眼前一亮,又做为难状道:“不大会玩呢!”
    王冈大喜,这岂不是正好!
    於是邀请的更加热情了,几个妇人推过不过,只得上桌应战。
    刻漏声响,刚到子时,外面突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爆竹声,震耳欲聋。
    “新年到了!”王冈停下手中的牌,抬头望著外面的夜空,低声道:“转眼都是元丰二年了!”
    几个妇人见状,拢了拢身前堆起来的铜钱,有些意犹未尽的道:“爷还要去大朝会上恭贺官家,要不还是早点休息吧!”
    王冈摆摆手道:“外面如此嘈杂,又怎能睡得著,继续吧!”
    “好!”妇人们大喜,打起精神继续再战。
    直到更鼓声响,王冈要去上朝了,牌局方才散去。
    几个妇人喜笑顏开的告退,王冈则是面无表情的任由平儿为他洗漱更衣!
    待走到前院,那边的场子也才刚散,林渔抱著一个装满钱的口袋笑嘻嘻的出来,遇到王冈便上前见礼。
    王冈瞥了一眼他怀里哗啦作响的口袋,淡淡道:“昨晚贏了!”
    “嗯!”林渔连连点头,强调道:“大杀四方!”
    “哼!赌狗从来没有好下场!”王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林渔看著他的背影,挠挠头疑惑道:“这怎么又犯病了,谁招惹他了!”
    ……
    元正,岁之始也!
    正旦大朝也是规模最大,最为隆重的朝会!
    所谓朝会,实则分为“朝”和“会”两部分。
    待百官就位,礼宾、仪仗准备好后,皇帝身穿十二旒冕、十二章袞服,起驾於大庆殿升座,进行元日大朝,接受百官朝拜庆贺,是为“大朝”。
    在接受完百官和各国使臣朝贺之后,皇帝再更换通天冠、絳纱袍而出,奏乐摆宴,群臣献礼、敬酒上寿、进御食、赏乐舞,是为“大会”。
    王冈是第一次参加这元日大朝,只觉得礼仪繁琐,弄得人昏昏欲睡。
    就在他躲在一旁等待朝会结束之时,还被辽使给瞪了一眼。
    王冈本能的就想上去打人,但考虑到场合,冷冷一笑,决定不跟著粗鄙的辽人一般见识,转而低声问道:“辽使归国之时,会不会把我那日的话转述辽主?”
    “哼!你怕了!”萧禧冷笑。
    王冈挑眉笑道:“那倒不是,我倒是希望你告知辽主,也好让他有个防备,毕竟你们辽国现在就剩一个皇太孙了,再出意外……
    “闭嘴!”萧禧低声怒吼著打断王冈的话,怒视著他,恨恨道:“你敢诅咒我家太孙!”
    “哪里诅咒了!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们这些敢於直言的臣子是很难的!”
    王冈一脸不高兴的看著对方,严肃道:“有时候也要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你们先皇后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荡妇了!你们是太子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就连太子妃都能半路被劫杀,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你……好胆,竟还敢污衊我大辽重臣!我这就弹劾你!”
    萧禧被气的心头火起,转身就要上前弹劾,可刚一动却又被王冈拉住。
    “你也太失礼了!哪有在大朝会上弹劾人的!”
    王冈扯著他继续问道:“所以,你回去后会把我的话,如实告诉辽主吗?你要不说可是欺君啊!”
    “我要说了,就是离间君臣!耶律乙辛能直接砍了我!”萧禧心中怒吼,一把甩开王冈,愤愤而去。
    “辽人真没涵养!”王冈嗤笑一声,隨著礼官的安排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