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在一声清脆的“嗡”鸣之后,王凡手中的肋骨,已经初具剑形!
    剑身修长,剑锋虽然依旧粗糙,但已经闪烁著森然的寒光!
    就在这时,一个活死人战士抓住他格挡的间隙,一刀劈向他的面门!
    来不及了!
    王凡瞳孔一缩,几乎是出於本能,他侧身拧腰,手中的骨剑顺势递出!
    这一招,他无比熟悉。
    是当初陪冷凝霜练剑时,冷凝霜教他的最基础的一招,冷家入门剑术!
    讲究的就是一个准字。
    “噗嗤!”
    一声轻响。
    那粗糙的骨剑,竟是毫无阻碍地,刺穿了活死人的胸膛!
    一股阴冷驳杂的死气能量,顺著骨剑,传到了王凡的手中。
    北冥神功自动运转,瞬间將其吸收炼化。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王凡却感觉精神一振!
    有用!
    这把剑不错,能破防!
    王凡心中狂喜,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当一个剑客,是这么爽的事情!
    “再来!”
    他信心大增,开始主动出击。
    他將那本《凌霄剑经解析》用精神力扫了一遍,强行记在脑子里,然后就扔回了戒指。
    没时间给他一页一页翻了!
    只能在战斗中,一边回忆,一边领悟!
    “厉家的剑心诀,讲究以心御剑,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冷凝霜的剑术,灵动、飘逸,於不可能中创造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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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本《凌霄剑经》,讲究的却是正!”
    堂堂正正。
    煌煌大气!
    叶广明在註解中写道:剑者,利器也,亦是君子。
    剑法之根本,不在於招式之精妙,而在於持剑之心!
    心正,则剑正!
    以煌煌正气,破万千妖邪!
    剑者无敌!
    “好一个心正,则剑正!”
    王凡不再去刻意模仿那些里胡哨的剑招。
    而是將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手中的骨剑之上。
    他开始尝试著,將自己那经过三昧真火淬链的,至刚至阳的真元,灌注到骨剑之中!
    嗡——
    那柄白森森的骨剑,竟是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原本粗糙的剑身,仿佛被镀上光辉!
    一个活死人举盾衝来,王凡不闪不避,只是简简单单一剑劈下!
    没有招式,没有技巧。
    就是最粗暴的方式和速度!
    “鐺!”
    一声巨响!
    那面由精铁打造,歷经万年而不朽的盾牌,竟是从中间,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连带著后面的那个活死人,也被狂暴的剑气,震得倒飞出去,骨骼寸寸碎裂!
    一剑之威,竟至於斯!
    王凡自己都愣住了。
    这就是……剑修吗?
    他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他缓缓打开。
    他开始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之中。
    他的动作,依旧算不上精妙,甚至有些笨拙。
    但他的每一剑,都带著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大开大合,刚猛无儔!
    他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巨人,虽然步履蹣跚,但每一步,都能让大地为之颤抖!
    渐渐地,他周围的活死人,竟是被他一个人,杀出了一片小小的空地。
    那些悍不畏死的亡灵战士,第一次,出现了片刻的迟滯。
    它们似乎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类,为什么在短短几分钟內,战斗方式和气息,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王凡的危机,並没有解除。
    因为,军团的指挥官,那个身形比其他活死人更加高大,盔甲也更加完整的存在,终於,动了。
    它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布满了诡异血色纹路的古剑。
    当那把剑出鞘的瞬间,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的杀戮之气,轰然爆发!
    整个战场的亡灵战士,眼中的红光,都猛地亮了一倍!
    它们,似乎狂暴了!
    当那名亡灵指挥官拔出黑血古剑的剎那,王凡感觉自己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了。
    恐怖的杀意,凝如实质,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吼!”
    周围所有的活死人战士,仿佛打了兴奋剂,彻底陷入了狂暴。
    它们不再讲究阵型和配合,而是化作了一股纯粹的死亡洪流,从四面八方,朝著王凡,发起了最疯狂的衝锋!
    刚刚被王凡清出的那片空地,瞬间被填满。
    压力,陡增十倍!
    “鐺!鐺!鐺!”
    王凡手中的金色骨剑,疯狂挥舞,与四面八方砍来的兵器碰撞,爆发出密集的火星。
    他刚刚找到的一点剑客的感觉,瞬间被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打得支离破碎。
    他再次陷入了左支右拙的窘境!
    “不行……这样下去,还是要被耗死!”
    王凡咬紧牙关,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手持黑血古剑的亡灵指挥官!
    擒贼先擒王!
    只要干掉它,这支狂暴的军团,或许就能停下来!
    王凡的目光,穿过重重的人影,死死锁定了那个如山般静立的指挥官。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
    衝过去!
    “啊啊啊啊!”
    王凡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再被动防御,而是顶著无数的攻击,强行向前突进!
    噗嗤!
    一柄长枪,刺穿了他的左肩,带出一串血。
    王凡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一剑,將那个偷袭他的活死人梟首!
    他用自己强悍的肉体,硬生生扛下那些非致命的攻击,只为了向前!
    一步,两步,三步!
    每前进一步,他的身上,都会多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染红了他残破的衣衫,也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但他前进的步伐,却从未停下!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亡灵指挥官!
    那个指挥官,似乎也没想到王凡会如此悍不畏死。
    它猩红的眼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它举起了手中的黑血古剑,遥遥指向王凡。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所有挡在王凡和它之间的活死人战士,竟是主动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通路。
    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
    有点意思。
    它要和王凡,一对一!
    英雄式的决斗。
    王凡看著这条由敌人让出的道路,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战意陡升。
    “来得好!”
    他拖著重伤的身体,走向那个亡灵指挥官。
    儘管脚步有些沉重,但他每一步,王凡都走得无比坚定。
    他的气势,也在这一步步中,不断攀升!
    战意,杀意,以及那股不屈的求生之念,在他的体內疯狂交织,匯聚!
    《凌霄剑经解析》中的字句,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剑者,心之刃也。”
    “欲达筑基,必凝剑心。”
    何为剑心?
    叶广明已有註解。
    【一往无前,斩破荆棘之心!】
    【寧折不弯,百死不悔之心!】
    【守护苍生,煌煌正道之心!】
    “每个人的剑心,都不同。找到属於你自己的路,那便是你的剑心!”
    我的路?
    王凡的脚步,顿了一下。
    我的路,是什么?
    是像周正龙那样,为了联邦,不惜牺牲一切?
    是像苏文渊那样,为了所谓的进化,视人命如草芥?
    还是像厉云飞那样,为了家族的荣耀,苦苦支撑?
    不。
    都不是。
    王凡想起了那个在混乱峡谷中,为了保护自己,悍不畏死衝上来的吴学彬老师。
    想起了那个在绝境中,依旧相信著他,觉醒了近战法师的冰雪女神冷凝霜。
    想起了那个嘴上骂他废物,却总在关键时刻挡在他身前的宋琪。
    想起了赵叔,想起了那个被定义为叛徒的父亲……
    他的路,很简单。
    也很自私。
    他要变强!
    强到足以將所有敢於伤害他身边之人的对手,全部碾成齏粉!
    强到……
    足以逆天改命,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就是他要走的路。
    “轰!”
    当王凡想通这一点的瞬间,他的脑海,仿佛有惊雷炸响!
    一直以来,困扰著他的那层瓶颈,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轰然破碎!
    体內的所有力量,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奇蹟般地融合在了一起!
    北冥神功的吞噬之力!
    三昧真火的毁灭之力!
    偷天诀煅体篇带来的强悍肉身之力!
    以及,刚刚领悟的,那一往无前的剑心意志!
    所有的力量,都化作了一股洪流,涌向了他丹田气海中,那本就满溢的,气態的真元!
    “给我……凝!”
    王凡仰天长啸。
    气海之內,风起云涌!
    原本气態的真元,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疯狂压缩,旋转!
    一滴,两滴,三滴……
    金色的,液態的真元,开始出现!
    筑基大道!
    他终於在这一刻,踏入了所有修仙者梦寐以求的门槛!
    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不止的力量,在他体內轰然爆发!
    他身上的所有伤口,在这股磅礴的生命能量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把锋利的刀。
    那现在的他,就是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
    对面的亡灵指挥官,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威压。
    它不再等待,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一剑刺来!
    快!
    快到极致!
    这一剑,仿佛穿越了空间,无视了距离!
    然而,在刚刚突破的王凡眼中,这一剑,却变慢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剑身的轨跡,能感觉到剑上附带的,那股阴冷、死寂的能量。
    在这一瞬间,他脑中那本神秘的《偷天诀》总纲,竟是自动浮现!
    无数晦涩难懂的符文,在他眼前流转。
    他忽然,福至心灵,领悟了一丝《偷天诀》的真正奥义。
    偷天!
    偷的,不仅仅是能量!
    更是规则!是道法!是天地间的一切!
    “拿来吧你!”
    王凡下意识地,吼出了这句他前世的口头禪。
    他没有用骨剑去挡,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迎向了那把足以秒杀二十级觉醒者的黑血古剑!
    他的手掌之上,一个由无数金色符文组成的,微型漩涡,悄然浮现。
    偷天诀,发动!
    “鐺!”
    黑血古剑的剑尖,精准地点在了王凡的掌心。
    没有鲜血飞溅,没有血肉模糊。
    那足以劈山断岳的一剑,竟是被那个小小的金色漩涡,死死吸住了!
    剑身上那股狂暴的死气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被漩涡疯狂地吞噬、转化,然后融入王凡的四肢百骸!
    亡灵指挥官猩红的眼洞,剧烈收缩!
    它想要抽回自己的剑,却发现,那把剑仿佛和对方的手掌长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好东西,归我了!”
    王凡咧嘴一笑,右手的骨剑,带著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下!
    “咔嚓!”
    亡灵指挥官的头颅,应声而断!
    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在空中闪烁了两下,便彻底熄灭。
    隨著指挥官的死亡,整个亡灵军团,所有的活死人战士,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僵在了原地。
    它们眼中的红光,开始以极快的速度黯淡下去。
    “哗啦啦——”
    下一秒,整支昆吾军,三千英灵,化作了一地碎骨。
    那股笼罩了整个战场的杀戮之气,也隨之烟消云散。
    贏了……
    王凡看著满地的骨骸,长长舒了口气。
    整个人,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刚刚突破带来的力量,在刚才那一记偷天和最后一剑中,几乎被消耗殆尽。
    他现在,前所未有的虚弱。
    但也前所未有的强大!
    筑基期!
    这就是筑基期的力量!
    王凡感受著丹田中,那如同金色岩浆般流淌的液態真元,心中一阵激盪。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
    一股灼烧灵魂般的剧痛,从脑海中传来!
    “啊!”
    他惨叫一声,捂住了脑袋。
    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炼体和练剑的真元在体內膨胀,似一个正在疯狂灼烧灵魂的烙铁!
    似乎因为王凡刚才的突破,或者是因为他施展了《偷天诀》的缘故,正在发生某种未知的,剧烈的,甚至是……崩溃性的变化!
    他被力量反噬了。
    偏偏就在这时,王凡惊恐发现,亡灵军团,又动了!
    这些活死人,居然又一次,一排排站了起来。
    完蛋了。
    王凡觉得要永远被困在这个荒芜死寂的鬼地方了。
    更让他绝望的是,在他前方不远处,那堆指挥官的碎骨之中,那把通体漆黑的古剑。
    突然,自己动了一下。
    剑柄处,一颗如同眼球的红宝石,缓缓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