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琪的加特林,都掉在了地上。
    他的嘴巴张的成了一个“o”字型,揉了揉眼,真是凡哥。
    宋琪恨不得几乎要衝过去抱住王凡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凡哥你终於出现了。
    张羽和李心锐,更是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厉剑平握著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王……王凡……”
    梁雪捂住了嘴,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是他!
    真的是他!
    那个消失了一个星期的人,回来了!
    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经歷了什么。
    但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江北城三中,终於迎回了他们的主心骨。
    对面的钱斌也懵了。
    他看著那个半死不活的王凡,又看了看自己带来的几十號人,一脸茫然。
    “谁?!”
    “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他愤怒的咆哮著,质问著身边的手下。
    “妈的,你们几个找到王凡,不知道先跟老子匯报一声?”
    “我不是说了,只是教训他们一顿吗?谁他妈敢下这么重的手?!”
    “干嘛把人往死里打!”
    他只是想出一口恶气,可没想过要闹出人命啊!
    这要是把王凡给弄死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然而,他带来的那些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覷,同样一脸懵逼。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这个男人,刚刚从一个尸山血海的修仙世界,搏命归来。
    王凡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叫囂。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队友,看到他们身上的伤痕,看到梁雪脸上的泪水。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他的心底,轰然爆发!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了钱斌。
    沙哑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来。
    “你……动了他们?”
    一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笼罩了整个仓库。
    钱斌被那道目光锁定,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打著颤。
    “我……我没有……不是我乾的!”
    “你身上的伤,跟我没关係!”
    王凡没有再说话。
    他拖著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朝著钱斌走去。
    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脚印。
    那股滔天的煞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个男人,快要死了。
    但他的气势,却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恐怖!
    “拦……拦住他!”钱斌惊恐地尖叫起来。
    他带来的那些手下,虽然也心头髮毛,但还是硬著头皮,举起武器,朝著王凡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
    “砰!砰!砰!”
    仓库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数十名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能量步枪的联邦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瞬间控制了整个场面。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钱斌和他的手下。
    “联邦军队!?”
    “谁都不许动!放下武器!”
    钱斌和他的人,全都嚇傻了,乖乖地扔掉了手里的兵器,蹲在地上,抱住了头。
    人群分开。
    一个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在一队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穿著一身笔挺的联邦军官制服,肩上扛著闪亮的校官军衔。
    正是赵鹏举。
    不,应该说,是赵飞。
    “赵……赵叔?”
    王凡小队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印象中那个偶尔一脸深沉,然后又经常对著他们指指点点吐槽的大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气派了?
    “这是我们的赵飞赵副团长。”
    旁边的一名卫兵,面无表情的纠正道。
    赵副团长?
    眾人更加震惊了。
    赵飞没有理会眾人的惊讶,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王凡的身上。
    当他看到王凡那贯穿身体的恐怖伤口时,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动容之色。
    “拿下。”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士兵们立刻上前,將钱斌等人,全部用能量镣銬锁了起来。
    “冤枉啊!长官!王凡的伤不是我们干的!”钱斌还在大声喊冤。
    赵飞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我知道不是你们。”
    “就凭你们这群废物,还没这个本事。”
    “但是,你们企图聚眾围攻联邦特別行动组组长,以及他的队员,这个罪名,够你们在联邦监狱里,待下半辈子了。”
    说完,他不再看钱斌一眼,挥了挥手。
    “带走。”
    士兵们压著一群哭爹喊娘的傢伙,迅速撤离。
    仓库里,只剩下了王凡小队和赵飞的人。
    “赵叔……不,赵团长,这到底……”厉剑平忍不住问道。
    赵飞的目光,从王凡身上移开,看向他们。
    “事情很复杂。”
    他嘆了口气,似乎在回忆著什么。
    “你们跟我来吧。”
    ……
    三天前,联邦最高军事法庭。
    独臂的周正龙坐在主审席上,空荡荡的左袖管无声诉说著,那一日的惨烈。
    他的面前,站著一个身形笔挺的男人,正是赵鹏举。
    或者说,是赵飞。
    “赵飞。”
    “二十年前,你身为联邦护卫军团副团长,精英小队队长,为何在关键时刻,拋弃战友,独自逃离?”
    周正龙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赵飞的腰杆挺得更直了,脸上没有半点阶下囚的畏惧。
    二十年的隱姓埋名,二十年的血海深仇,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眼中闪烁著痛苦与滔天的悔恨,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句迟到二十年的辩白。
    “报告副秘书长!”
    “我没有当逃兵!”
    这一声怒吼,震得整个法庭嗡嗡作响。
    “当年,是我的兄弟,王振山,第一个发现了苏文渊的药剂有问题!”
    “他拼死带出了消息,可我们小队,已经遭到了那些失控战友的围攻!”
    “他们不再是人,是怪物!”
    赵飞的声音开始哽咽,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都未曾皱眉的铁血汉子,在时隔二十年后,再次回忆起那地狱般的一幕,依旧忍不住泪流满面。
    “振山为了掩护我,为了让我把这个关係到三千兄弟性命的消息带出去,他……他一个人,引开了所有怪物……”
    “我逃出来后,第一时间向指挥部求援!我跪在地上求他们!”
    “可我得到的回应是什么?是封锁消息,是將此事彻底压下!”
    “换做是你们遇到这种事,你们甘心吗!”
    赵飞的拳头捏得青筋暴起。
    “我不能让我的兄弟们,就这么白白牺牲,死了还要背上叛徒的骂名!”
    “我隱姓埋名,我像一条狗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我发过誓,一定要亲手把苏文渊那个畜生揪出来,一定要为我的兄弟们,討回一个公道!”
    他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著血。
    另一间审讯室里,李建国和王凤英的证词,也完美印证了他的说法。
    真相,终於在二十年后,被彻底揭开。
    赵飞,不是逃兵。
    他是背负著血海深仇和战友遗愿,独自前行的孤胆英雄。
    周正龙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这个男人,又想起了那个在赛场上被他亲手废掉的苏哲,想起了自己付出一只手臂的代价。
    联邦高层当年的决策,有失偏颇,但现在追究责任,已毫无意义。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
    “赵飞,你的行为,虽然情有可原,但终究是严重违反了军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周正龙站起身,用仅剩的右手,从桌上拿起一份崭新的任命文件。
    “鑑於你曾与神之序列实验体正面战斗过,拥有极其宝贵的经验。”
    “联邦决定,恢復你的军职。”
    他一步步走到赵飞面前,將那份文件,重重地拍在他的胸口。
    “从今天起,你將担任新成立的,专门负责处理苏文渊相关事件的特战团副团长,我暂时兼团长一职,你有事直接向我匯报。”
    “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周正龙盯著他道。
    “亲手,去了结二十年前的恩怨!”
    ……
    听完赵飞的讲述,江北城三中的眾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叔,竟然是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汉子,铁骨錚錚。
    而王凡的父亲,王振山,毫无疑问,早就被联邦定义成了烈士,是英雄。
    “小子……”
    赵飞走到王凡面前,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爸,是个好样的。”
    “你,比你爸,更出色。”
    王凡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牵动了伤口,眼前一黑。
    身体的能量,早已耗尽。
    那股强撑著他的怒火和意志,在看到队友们安全后,也终於消散了。
    无边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將他彻底淹没。
    “秦揽月……”
    他喃喃著,吐出了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名字。
    “噗通。”
    王凡的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王凡!”
    “凡哥!”
    眾人脸色大变,惊呼著围了上去。
    梁雪第一个衝到他身边,扶住了他冰冷的身体,看著他胸前那狰狞的伤口,泪水再次决堤。
    “快!医疗兵!”
    赵飞神色同样惊慌,他第一次见王凡受这么严重的伤。
    整个仓库,瞬间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