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道素裙女子虚影渐渐凝实,整片星穹骤然一沉,天地间,一种难以言喻、超脱认知的的大恐怖,如无形的潮水般悄然瀰漫天地,笼罩万古。
    这种恐怖,远超於目前已知的所有原始定律。
    包括那执掌万界运转的宇宙意志!
    不对,应该说所有一切在这道威压气息面前,皆如螻蚁!!
    而此刻,在召唤这『未来身』的剎那间,叶天命也有了全新的感悟。
    因为此刻,他正在与素裙女子共享。
    共享她部份的道韵,共享她的部份思想。
    虽然只是部分,但对他此刻来说.......却如井底之蛙骤然跃出深井,第一次窥探到了这宇宙的无尽浩瀚与深邃。
    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紧接著,往昔修行路上的困惑,无数阻塞,在此刻纷纷如冰雪消融,不攻自破。
    因为他此刻与素裙女子共享了部分的道韵与思想,曾经的一些念头,瞬间通达。
    “原来如此。”
    叶天命掌心摊开,真理定律如跃动的神辉,浮於手中,他注视著这曾引以为傲的原始律,嘴角扬起了一丝彻悟的笑。
    定律!
    所谓的定律,就是在这片宇宙定下一种规则,这种规则,就类似於一种律法,世人皆得遵守。
    但此刻,藉助素裙女子的部分道、无上思维,让得他一眼看透了这原始律与这世间大道的缺陷以及上升的方向,还有力量本源的最底层逻辑。
    定了原始律,就是制定规则的那个人吗?
    不是的。
    换句话来说,宇宙意志也不是制定规则的那个人。
    因为这宇宙间,早有无数初始规律亘古长存,这些初始规律还在宇宙意志之前,宇宙意志,只是在遵循与服务这些规律,它並没有高於这些宇宙规律。
    这也是它日渐虚弱,不断衰老的根源,它自身,亦被禁錮在这『规律』的囚笼之中。
    规律!!
    叶天命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扩大。
    因为在此刻,藉助素裙女子的部分大道与无上思维,他已经明白了要如何达到更高层面。
    打破!!
    世间的种种规律形成,这就是一套规则。
    而你想要超越它们.....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直接打破。
    也唯有打破,你才能建立起属於自己的真正的『大道』,也才能走出属於自己的真正『大道』之路。
    正如凡间王朝更迭,若要彻底顛覆旧法,唯有揭竿而起,推翻一切旧制,成为那个重定律法、执掌乾坤之人。
    在既有的规则中登临绝顶,所遵循的,仍旧是他律,而非己道。
    这不叫突破,这叫顺从。
    你只有打破一切......也必须打破一切。
    我不要你认为这个世界规则是怎么样的。
    我要我认为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怎么样的!
    我不要你定义!
    我要我定义!
    叶天命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明悟。
    秩序?
    大道?
    规则?
    真理?
    世间种种,全是囚笼!
    有的囚笼,是这片宇宙施加眾生;而有些囚笼,却是修行者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宇宙意志如何?
    原始律又如何?
    不过都是在囚笼之中,戴著镣銬起舞!
    三剑之下。
    所有人都是囚徒!!
    叶天命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起来,却又迅速化为灼灼燃烧的决意......
    这世界,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样,甚至.......更为残酷。
    而在他对面,青丘並未阻止他,只是静立虚空,面具之下,唇边含笑。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小傢伙已经开始明白这个世界的一些真相。
    虽然仅是微光,但叶天命已经在慢慢从零到一了。
    就在这时,叶天命突然抬头,目光如利剑出鞘,直斩青丘,他掌心缓缓摊开,郎声开口,“一战?”
    青丘缓缓起身,黄衣飘荡,似九天仙临,她面向叶天命,“请。”
    叶天命笑了起来,拂袖一挥——
    轰隆隆!!!
    剎那间,亿万道真理定律符籙如星河决堤,奔涌而下,转瞬间就铺满了整片星空,璀璨夺目,照亮万古长夜。
    真理定律仍在,却已截然不同。
    过去的真理,是世间的真理,需眾生认可,需宇宙意志承认。
    而此刻,他叶天命要定的,不再是世间真理。
    而是要重新定义真理!
    定义属於他叶天命自己的绝对真理。
    此真理,不需求证於天地,无需认可於万灵,更不需要宇宙意志认可,只因出自他口,便是永恆,便是至高!!
    叶天命一步步迈向青丘,声如天宪,“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
    他目光骤然锐利如开闢之光,声调也在剎那间陡然拔高,如亿万神雷同时炸响,“我为峰!!”
    说著,他看向青丘,“既然世间无绝对永恆真理,那.......我言即真理!”
    我言即真理!
    轰隆!
    语落的剎那间,一道无法形容的磅礴气息自他体內爆发而出,如亿万座宇宙同时诞生、同时燃烧。
    紧接著,这片宇宙骤然陷入一种绝对的凝滯。
    均衡、时间、空间、维度、轮迴、善恶......诸天宇宙一切流转不喜的原始规律,在这一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悍然扼住咽喉,彻底僵固。
    並非禁錮,而是......超越!
    在这一瞬间,他这真理定律直接超越一切。
    而在这一刻,整个宇宙律海深处,所有原始律拥有者纷纷抬头看向了叶天命的方向,他们目光皆是骇然。
    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看不到叶天命与青丘所在的这片区域,但他们知道......有一种新的律诞生了。
    而这种律,高於目前所有的原始律!!
    有人.......开出了一条全新的大道之路??
    那些原始律的永远者,眼中既是惊骇,又是......兴奋。
    一名身著红裙的女子静立虚空,她背负双手,遥望著星河尽头,在她身上,散发著极其可怕的恶道气息。
    正是苦慈。
    苦慈静静看著那片宇宙深处,许久后,她轻声道:“是......你吗?”
    ...
    “此地.......万法皆虚,唯我真理永存。”
    叶天命依旧缓步走向青丘,他声音並不高,却如同创世神祇书写下的第一条箴言,清晰地响彻在每一寸凝滯的虚空之中,烙印进每一粒死寂的尘埃深处。
    轰!
    他周身亿万真理神符骤然燃烧,化作纯粹至极的白金色光辉,那並非是光,而是『理』的具现,是『道』的显化!
    光幕所及,此间被『否定』的旧有法则如同冰雪遇阳,无声无息地消融、崩塌、湮灭。
    这片宇宙星空,万律成空!
    唯有他与所言的『真理』,成为了这绝对虚无之中唯一的真实。
    当然,还有青丘。
    这一刻,只要叶天命一个念头,他就可以否定世间一切法、大道、规则、原始律......包括宇宙意志!!
    青丘立於这片绝对的『无』之中,黄衣依旧飘荡,却仿佛失去了依託,但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且带著一丝难以言语的讚赏与......期待!
    “善!”
    她轻轻吐出一字......这句话,是有些忍不住。
    因为叶天命让她意外了。
    下一刻,她並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
    嗤啦!
    仿佛一块无限大的黑布被骤然撕裂出一道口子,口子之外,並非原有的宇宙星空,而是汹涌澎湃、无边无际的各种原始律流!!
    那是法则末生,大道不存原始混沌,连宇宙意志都无法触及的绝对『无序』!
    她强行撕开了叶天命的『真理领域』的一角,引来了原始律的终极之敌——
    混沌、无序!!
    混沌无序乱流如灭世洪涛,咆哮著涌入,试图冲刷湮灭这片被『真理』固定的领域。
    这是最根本的力量碰撞。
    面具之下,青丘正笑吟吟地看著叶天命,她切开这片『真理领域』,引来这片混沌......自然不是要毁灭与打压叶天命。
    而是要.......再助推一下。
    让叶天命达到更高层面!!
    而她知道,以叶天命现在的状態,是完全可以的。
    而远处,叶天命眼中精光爆射,不惊反喜,“混沌?无序?”
    说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怒吼,“亦需在我真理之下俯首!!”
    他踏前一步,面对奔涌而来的混沌狂潮,声如天宪,不可违逆:“我说:混沌应有序!乱流当有轨!”
    言出,法隨!
    轰隆!
    那原本狂暴肆虐、无法无相的混沌乱流,骤然一滯!
    仿佛一头灭世凶兽被套上了无相的韁绳。
    乱流之中,竟有点点白金光辉强行亮起,如同黑夜之中强行升起的星辰,硬生生在混沌之中开闢出一条条秩序井然的轨跡!
    混沌,开始遵循他定下的『理』而运转!!
    “我说:虚无应生界,无中当存有!”
    叶天命声音再次响彻。
    第二言再出!
    轰隆!
    绝对虚无的领域剧烈震盪,那被混沌冲刷地带,竟有世间种种法则、大道、规律凭空涌现,一方微小却完整的世界雏形,竟在混沌与虚无的边界处被强行开闢、塑造!!
    虽只有方圆万里,却生机勃勃,道韵初成,遵循著他制定的全新法则运转生灭!!
    无中生有!
    言出即真!
    真理定律,再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