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正看著狼狈的慕容兴洋洋得意呢,被慕容兴这一掌突然的一掌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忙举掌相迎,將那慕容兴全力以赴的一掌接下,只觉得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正欲还击,只是,哪里还有慕容兴的身影......
    “杀!”
    就在此时,地面之上,常遇春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抽出腰间战刀,向前一指,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全军出击!踏平庐州!!”
    “杀!杀!杀!”
    玄武军与明教联军,气势如虹,朝著已经军心涣散的张士诚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
    “撤!大燕铁骑,隨我撤!”
    狼狈逃窜的慕容兴一边骑著马狂奔,一边嘶吼。只能说张无忌的实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再打下去,他不仅討不到任何好处,甚至可能真的会陨落在此。
    他可不能死!他还要光復大燕!
    大燕铁骑,作为他毕生心血,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得到命令的瞬间,立刻调转马头,护送著慕容兴,朝著与玄武军主攻方向相反的侧翼,强行杀出一条血路,狼狈而逃。
    他们的统帅和最强的战力都跑了,剩下的张士成军,瞬间兵败如山倒。
    常遇春和徐达指挥著大军,势如破竹。
    喊杀声、惨叫声、投降声,响成一片。
    张无忌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像一尊战神,俯瞰著下方的战场。
    当夕阳的余暉將整个战场染成一片金红之时,庐州城的城头上,已经换上了玄武军的旗帜。
    ……
    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正缓缓行驶在通往河南的官道上。
    车厢內,宋青书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脑海中那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功法之中。
    此功法的精髓在於其对生命本质的极致探索与对武学规则的顛覆性突破,旨在打破自然衰老规律,以武学模擬宇宙循环(生→死→重生),契合的是道家“周天循环”的思想,功成者容顏不老。
    “唉,青书哥哥,你到底行不行啊?这都好几天了,脸还这么白,跟个小白脸似的。”
    一旁的蛛儿,嗑著瓜子,含糊不清地抱怨著。
    她凑到宋青书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就想去搭他的脉搏。
    “別闹。”
    宋青书睁开眼,无奈地拍开她的手。
    “我看看嘛!我的千蛛万毒手,也是能治病的!说不定你这是中了什么奇毒,我给你吸出来就好了!”蛛儿不依不饶,说著还张嘴要吸宋青书,被宋青书一巴掌推开......
    靠在另一侧软榻上,同样在闭目调息的杨素,被她逗得睁开了眼,清冷的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
    这丫头,真是个活宝。
    就在此时,马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吁——”
    一名“有间客栈”的护卫勒住马,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恭敬地递了进来。
    “掌教,疾风来信。”
    疾风?
    宋青书心中一动,接过竹筒,倒出里面的信纸,目光飞快地在信纸上扫过。
    当他看到信中那几行字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信上说,数日前,周芷若带著身受伤的李缘君,一路从大都逃亡,歷经艰险,终於抵达了武当山。
    如今,二人正在山中静养,伤势虽重,但並无性命之忧。
    芷若……李缘君……
    她们……安全了。
    宋青书拿著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连日来,压在他心头最重的那块大石,在这一刻,轰然落地。
    他独闯大都,硬撼宗师,甚至不惜透支生命,强行破境,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救出她们吗?
    虽然过程一波三折,没能亲手將她们带回,但结果,是好的。
    她们,都还活著。
    这就够了。
    宋青书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和虚弱,都在这一刻消散了许多。
    他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作一个淡淡的笑容。
    一直担忧地看著他的杨素,在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也彻底放下了心。
    只有蛛儿,看著宋青书那傻笑的样子,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不就是两个女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哼,那两个女人加起来还没我蛛儿一个人的屁股大呢!”
    宋青书收起信,没有理会她的虎狼之辞。
    掀开车帘,看著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想著,这是第几次去少林了。
    ......
    少林,少林。
    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
    少林,少林。
    有多少神奇故事到处把你传扬。
    精湛的武艺,举世无双......
    当宋青书的马车,停在山门前时,已是七日之后。
    这里,有一股寧静祥和的气韵。青石古道,苍松翠柏,晨钟暮鼓之声,在山间迴荡,仿佛能洗涤人心中的一切戾气。
    然而,今日的少林,却透著一股外松內紧的感觉。
    山门前,数十名手持戒棍的武僧,分列两旁,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显然都是寺中的好手。
    当看到宋青书在杨素的搀扶下,从马车里走下来时,为首的一名知客僧,快步上前,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武当宋掌教大驾光临,本寺方丈已等候多时,请。”
    显然,宋青书在大都城外那惊天动地的一战,早已传遍了天下。对於这位凭一己之力,搅得整个大元天翻地覆的年轻掌教,少林寺自然很重视。
    宋青书淡然一笑,点了点头,並未多言。
    在知客僧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山门,走过天王殿,大雄宝殿,最终,却並未被带往方丈室,而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藏经阁。
    一座看似平平无奇的两层小楼,门前,落叶堆积,一个身穿灰色僧袍,身形佝僂的老僧,正拿著一把扫帚,一下,一下,专注地扫著地上的落叶。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地上的尘埃。
    知客僧將宋青书带到此处,便躬身退下。
    宋青书的目光,落在了那老僧的身上。
    短暂进入宗师之境的宋青书此次感觉到了之前没有感觉到的气息,从扫地僧身上发出,若有若无,却又浩瀚如海的气息,將整个藏经阁,乃至整个少林寺都笼罩其中。
    这股气息,比之慕容兴,更加的內敛,更加的圆融,也更加的……深不可测。
    扫地僧!
    果然是能和太师父相提並论的角色。
    “晚辈宋青书,见过前辈。”宋青书对著老僧,笑嘻嘻地行了一礼。
    那老僧扫地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却异常祥和的脸。
    他的目光,浑浊,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扫地僧的声音,平静而悠远,“说吧,此次前来,是为求法,还是为解惑?”。
    “既为求法,也为解惑。”宋青书坦然道,“晚辈强行破境,根基尽毁,武道之路,已近断绝。恳请前辈,指点迷津。”
    扫地僧看著他,饶有兴致地反问:“你不去问你那天下第一的太师父,反倒来找我?”
    “嘿嘿,”宋青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晚辈觉得,前辈的道跟晚辈相似,故来询问前辈......”
    “呵呵,”扫地僧放下扫把,仔细打量了宋青书一番,有些严肃道:“你的路,走错了!”
    宋青书闻言有些不解,脱口问道:“何解?”
    “霸者,一往无前,破而后立。施主只知其『破』,却不知其『立』。”扫地僧缓缓道,“你以雷霆手段,强行撞开了宗师之门,释放了无穷的力量,这便是『破』。但你的江河,却因此决堤,河床崩毁,水流狂乱,再无章法。若不思『立』,不重塑河床,引导水流,这滔天洪水,最终只会將你自己,也一併吞噬。”
    宋青书闻言,如遭雷击,怔立当场。
    破而后立……破而后立……
    他喃喃自语,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那片混沌的迷雾。
    是了,他一直以来,追求的都是极致的破坏力,极致的“霸道”,却忽略了最根本的“基础”。
    “多谢前辈,”宋青书再次深深一揖,眼中,充满了明悟后的清澈,“晚辈,受教了。”
    扫地僧微微頷首,脸上露出了一丝讚许的笑容。
    “孺子可教。”
    他伸出枯槁的手指,指向竹林深处那座古朴的七层宝塔。
    “藏经阁中,有你想要的答案。”
    “多谢大师!”
    宋青书再无迟疑,转身,朝著那座藏经阁,大步走去。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扫地僧轻嘆一声,重新拿起了扫帚。
    “此劫,亦是此缘。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