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军怎么可能叛国?”
    “通敌密信?开什么玩笑,將军只会提著大戟衝进敌国王都,砍了敌国的国君,怎么可能会和敌君通什么密信?”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如此明目张胆的构陷,大王为什么会相信?”
    “敢说將军是叛国贼,我看他们才是叛国贼!”
    “这群浑蛋,打仗的时候看不到他们,如今將军就要攻赵了,他们却来拖后腿!”
    第二日,赵诚没有出现在血衣军营地之中。
    而关於赵诚叛国被贬到潁川郡做郡尉一事,也是惹得军中譁然。
    无数將士无比愤懣。
    血衣军中,更是如此。
    尤其当他们没有等来赵诚,却等来了蒙恬的时候,这种愤懣达到了巔峰。
    若非蒙恬是赵诚旧部兼好友,现在恐怕已经被血衣军活撕了。
    “蒙將军,赵將军真的被贬到潁川郡了吗?”
    “到底是谁,在构陷我们將军!“
    “你告诉我们,我们绝不会放过他!!”
    “除了將军,谁也別想率领我们血衣军!”
    蒙恬默然无言,半晌之后嘆息一声说道,“此为敌国阳谋,藉此密信,扩大陛下的疑心,阿诚他本就威望极高,又有无上勇力。”
    “这份密信,实在诛心。”
    “不过我们已经派人去查明真相,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还他清白,大家还请稍安勿躁。”
    扶苏默默听著,突然朝著咸阳宫跑去。
    “扶苏!”
    蒙恬去追,然而如今的扶苏已经不同以往,跑得竟是飞快,他都追赶不上。
    扶苏一路疾奔,踏入咸阳宫,直奔章台宫。
    早早得到消息的淳于越等候在路上,抚须而笑。
    他的得意门生终於要回来了,不需要再受到那血屠荼毒!
    公子啊,这一次,先生一定会保护好你!
    看著那小小的身影一路奔行而来,直直衝向自己,淳于越说不出的感动。
    但是在看到扶苏那將成古铜的肤色,以及眉宇之间的坚毅和些许冷漠,他的心中又说不出的心疼!
    你看看,你看看!
    这才多久的时间,原先的公子如玉,已经快要变成了粗汉!
    那血屠简直是误人子弟!
    吾精心栽培许久的公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大变模样!
    要是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
    还好吾略施巧计,抓准时机出手,终於扳倒血屠,才能救回公子啊!
    “公子,臣来迎你回宫学,请……”
    他微微弓腰,想要引著扶苏回去宫学。
    然而扶苏奔到他身前,竟然看也没看他一眼,奔速不停,直直与他擦身而过,只颳起一阵强风。
    淳于越僵硬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著眼前的空处。
    怎么回事!?
    公子,怎么无视了自己?
    难道多日不见,已经陌生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定是那血屠施展了什么妖法!
    淳于越痛心疾首,转过身来,急急去追扶苏了。
    “公子,公子啊……”
    淳于越一路追著扶苏奔入章台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扶著墙壁大口喘息,好似风箱一般。
    而扶苏却大气也不喘一口,见了嬴政,噗通就是跪在地上。
    那额头嘣的一声磕在地板上,眼皮都不眨一下。
    “扶苏请王父收回成命!”
    淳于越闻言,大为欣慰,总算鬆了口气。
    原来不是无视自己,而是先来请求大王陛下,收回让他追隨血屠的命令,这样他才能回归宫学,以后永远得隨自己学习儒学啊。
    太感动了。
    公子並没有忘记吾的教导,君臣父子,君才在最前,就算要回来,也应该先请示君王才行啊。
    嬴政皱了皱眉头,这小子又犯什么邪?
    赵诚刚走,就来和自己对著干?
    “你要寡人收回什么命令?总要说清楚你的道理。”
    扶苏长跪不起,沉沉说道。
    “赵將军虽然对待敌人酷烈,但绝不是叛国之人!
    其对秦国忠心耿耿,处处为国思虑,一颗拳拳之心苍天可鑑!”
    “他是为了秦国而衝锋陷阵,背负血屠之名,为了秦国亲手屠杀墨吏,背负削爵之罪,更是为了秦国苦心创造炼体之法,日夜练兵!”
    “如此大秦国柱,怎可因人构陷,而被罢黜!?”
    “王父,万莫中了敌国的奸计,使忠者痛,敌者快啊!”
    他声音沉沉,却如若洪钟,再不是从前的柔柔弱弱,而是血气方刚!
    淳于越听得那是眼前一黑,差点吐出血来!
    公子怎可为了那血屠说话!?
    完了,全都完了!
    公子已经完全被那血屠妖法迷惑了心智,竟然將那残暴血屠当做了好人,还说他是忠心耿耿的国柱!
    这简直就是认贼作父啊!!
    淳于越气的浑身发抖。
    然嬴政的眉宇之间,却透出了欣慰来。
    这是第一次,他在扶苏的忤逆之中,感受到欣慰。
    扶苏,成长了。
    嬴政收起眉宇间的欣慰,转而变得冷硬,脸色发黑。
    “你说赵诚不是叛国之人,如何证明,难道只凭你的一张嘴?”
    扶苏咬了咬牙,却也想不到如何证明此事。
    若是只凭他作保,就能证明赵诚不是叛国之人,那赵诚现在也不至於被罢黜到潁川郡去了。
    他心中疯狂转念,思来想去,一个疯狂而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而后这想法越来越大,直至挥之不去,无法忽视。
    只见扶苏突然站起,如赵诚一般挺立殿下,竟也有几分锋芒透身而起!
    掷地有声的少年音响彻大殿。
    “陛下!臣请亲率血衣军攻赵,只求陛下给赵將军一个机会,让其隨臣而战,速攻灭赵,以正清白!”
    斩钉截铁,坚定无比!
    然而当话音落地,殿门口却传来扑通一声,那淳于越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翻起了白眼。
    这是真的眼前一黑。
    完了!
    彻底完了!
    再也回不去了,公子已经要变成另一个小屠子了!
    嬴政亦是愕然,好似重新认识了扶苏一般,上下的打量著他。
    “你要领血衣军攻赵?”
    虽然之前大胆猜测过这个方向,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曾几何时,扶苏还在为征战诸国的杀戮而忤逆自己,不断諫言,让自己仁治义战。
    如今,竟然要亲率血衣军攻赵,只为还赵诚一个清白。
    见嬴政没有说话。
    扶苏更是上前一步,锋芒更胜,“若王父无法信任其他人,那便由臣来领血衣军攻赵,臣无领兵之能,但臣有王父的信任。”
    “赵將军无王父信任,却有领兵之能。”
    “只求王父,待赵將军速攻灭赵之后,能够重新相信赵將军,重用此大秦国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