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天地大劫之中,必有天运之人应运而生,那便是周天子。
    彼时商朝气运已尽,天运悄然转向周天子。
    这封神计划,便从『天运转移』处入手,最终阐、截两教都捲入了这场天运之爭。
    既应了自身劫数,也完成了封神,更定下了『君权神授、天治三界』的规矩。”
    “而周朝的气运,便是当年姜子牙拉车八百步,换来了八百年大运。
    可八百年后,周室气运凋零,天下分裂为诸侯列国,遂成后来诸国乱战之局。”
    “诸方混战不休,人间秩序再度崩坏。
    天庭没了信仰香火支撑,封神榜渐渐崩碎,原本的神职没了对应神位,又一次陷入空虚。
    可此时,天运之人尚未出世,大劫也未到临,没法再以战爭封神,诸神只能选择转世重修,静待来日封神大劫再起,好让天庭重新洗牌。”
    “这一转世,便是数百年。
    期间不止我剑庐,诸多隱世宗门皆是天才辈出,却也因此杀得天翻地覆。
    凡人生灵涂炭,死伤者不计其数。
    照此下去,不等封神大劫降临,凡人怕是要先死绝了。
    天庭本就稀薄的信仰香火,也会彻底断绝,局面只会愈发糟糕。”
    “直到有一日,终南山走出一位仙人。
    他以一己之力压制了所有修士,立下『终南三诫』。
    违者不仅要受其责罚,还会遭大运反噬,最终所有因果相连者都將万劫不復。
    自那以后,所有隱世宗门中,但凡修为脱凡者,皆不可再参与庙堂纷爭。
    这般做,便是为了保大运正常运转,好让天运之人如期出世。”
    “如今看来,时机怕是要到了。
    秦王嬴政承六世余烈,眼看就要行一统六国之事。
    而其余四国也不会坐以待毙,大战一触即发。
    这模样,倒像是天运之人即將现世。
    况且,距上一次封神已过千余年,天地间肃杀之气又浓,大劫不远了。”
    “此等时候,上面怕是要重新布局,借这场大战,再定封神之事。
    这局太大了,我剑庐置身其中,不过是一叶扁舟,根本掀不起波澜。”
    “至於那赵诚。
    他能以超凡修为横行俗世,又天资纵横,恐怕是天上神职转世之身。
    此番下凡,便是要做封神大劫的『引子』,是仙人布局的『棋子』。
    眼下局势未明,我若贸然杀他,剑庐怕是承受不住背后仙人布局的怒火,更有可能沾染因果,万劫不復。”
    “而剑龙子擅自参与庙堂纷爭,或许已扰乱了此局的进程。
    將他逐出剑庐,也是为了切断他与剑庐的因果,免得剑庐被牵连。
    所以你们该懂了,不许你们涉庙堂纷爭的门规,从来都是在护著你们。”
    长老们沉默了许久,又有一人问道:“敢问师祖,何为『大劫』?”
    柳白解释道:“修行路上,人人皆有劫数。
    那些仙人,若一千余年间修行毫无寸进,便会滋生心魔,凝成『杀劫』。
    一旦渡不过去,便是身死道消。
    是以他们要借『天命人出世后的战爭』,去应这杀劫。
    若杀劫未渡,便只能入封神榜。”
    他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对他们而言,封神是枷锁。
    对汝等而言,封神却可能是机会。
    这封神本就有两面性,对根行稍逊的修仙者来说,封神是不错的归宿。
    纵使身死,死后却能成神永生,在天庭占一席之地,也算是一桩机缘。
    可对那些根行深厚、有望修成仙道的人来说,封神便是桎梏。
    没了自由修行的机会,还要受天庭天条与打神鞭约束,不能再隨心所欲,自然算不得好事。”
    闻言,眾长老皆低下头,若有所思。
    有自认为资质一般的长老问道,“师祖,普通人若入此局,是否都会封神呢?”
    柳白闭目似乎在努力回忆著什么,而后又思忖许久,说道,“若是根性达標,只要入了此局应劫身死,便有可能入那封神台。
    若有特殊能力,被看重了,应劫身死之后,也有可能入那封神台。
    亦或者,在这天运大劫之中,推动关键节点了,或也会封神。“
    一旁的谢清眠却眼睛微亮,往前凑了凑,问道:“师祖,当此大世,我等该如何有所作为?”
    柳白苦笑著摇头,他早知若是说了这些事情,剑庐这些弟子的心便定不下来了。
    却也无可奈何。
    “便是你师祖我的师祖,在当年封神之事里,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棋子。
    如今我又怎知该如何行动?
    仙人布下大局,我等普通修士,要么隱世不出,不沾因果,要么便只能隨波逐流。”
    想了想,他还是劝诫道,“汝等可要想好了,如今天运混沌未定,谁也不知天运將会落在何处,上面又是如何布局。
    亦或者,根本还没开始布局,贸然入局,身死道消可能都是轻的,若是被天地大运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谢清眠思忖片刻,又道,“既然赵诚能以修为在凡间肆意涉庙堂纷爭,弟子认为,这封神之局已经开始了。
    我等或许可以下山,掺到此局中,博一个前程出来。
    是仙是神,亦或身死道消,不过各安天命罢了。”
    柳白扫视剑庐眾长老们的神情,见眾人都是若有所思,更有意动之色,只得暗自嘆息。
    “汝等潜修多年,才有这一身修为,如今形势不明,贸然入局,若是落得身死道消,甚至大运反噬,岂不可惜?”
    有长老嘆道,“师祖,弟子的情况弟子自己清楚,弟子大半生都在剑庐之上苦修,就像苦心孤诣锻造了一把宝剑,却终生不得出鞘,心中一口闷气无处抒发。”
    “如今更是被那赵诚一戟镇压,便如师祖所说的劫数一般,已经有了心魔,就算不下山入局,此生恐怕也无法再进一步,与身死道消相比,弟子更怕终生呆在剑庐之上碌碌无为,直至老死。”
    “弟子亦是如此,既然修这剑道,这剑,自然是要出鞘才是!”
    “是生是死,反噬或道消,弟子都无悔,只求心意通达!”
    柳白又是摇了摇头,“你们这么多人,都敌不过一个赵诚,入了局又能如何呢?”
    这话一出,谢清眠顿时不服气了,“弟子一时大意,被他那古怪招法镇压,若是全力施为,胜负尚未可知!”
    这也是他听到柳白的话之后,一心想要下山的缘故。
    除了不愿蒙尘之外,他还想要在此局之中,力压赵诚!
    不是说是神职转世吗?
    不是说是封神大局的引子吗?
    若是自己將其斩了,那这封神之局,他还不是独占鰲头?
    当然,以他的才情,並非是奔著那封神去的。
    而是奔著入了某些大仙的法眼,搏得一些成仙机缘,成就无拘无束的仙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