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说变就变。
    苏南跟沈冽的退婚的消息传来,隨之传开的还有沈冽与宋秋意的私生子。
    如今正是强调女性独立的时代,男女对立严重,这新闻一出,网上几乎一边倒地骂沈冽。
    沈氏在公布退婚消息后,紧接著紧急公关,列出对苏南的补偿。
    苏南早上进入办公室,公关部便將沈氏发表的退婚声明发了过来。
    她顺手將西装外套掛到衣架上,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坐到办公桌后。
    手机屏幕上,沈氏集团发布的退婚声明白底黑字一清二楚。
    声明写得周到体面,將一切责任归咎於沈冽的“个人行为”,並详细列出了对苏南的补偿方案。
    並表明虽然成不了夫妻,但沈家仍把苏南当家人,不影响两家的合作关係。
    私下谈好的事情,苏南粗略扫过,没有大问题就放到一边。
    她打电话给下面的人,“帮我沈老爷子怎么处理宋秋意和那孩子的。”
    助理敲门进来,“苏总,这是今天的工作日程。”
    苏南点头,“放这儿吧。”
    此时,远处平地一声惊雷,彰显著夏天到来的下雨倾盆而至。
    助理惊地看向窗外,嘀咕,“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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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南扭头,看著雨点稀里哗啦打在玻璃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很快就匯聚成往下流淌的水线。
    苏南回头,此时电话响起,是刚刚打电话过去的手下。
    对方態度恭敬,“苏总,沈老爷子將孩子安排在丽水湾一栋別墅里,让人养了起来。”
    看来老爷子这是不想认那孩子,她垂了垂眸,继续问:“宋秋意呢?”
    “老爷子给了宋秋意一笔钱,將她打发走了,还不让她看孩子。”
    宋秋意之前是明星,现在又爆出生下沈家私生子,如今狗仔都在偷拍她,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很容易。
    苏南唇角提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淡声,“知道了,让人盯著宋秋意一点。”
    目的没有达成,宋秋意一定不会罢休。
    等老爷子给的那笔钱挥霍完,说不定还会来找她麻烦。
    说实话,她至今不明白,宋秋意为什么对她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虽然苏南早已不在意,但她有种不妙的预感,宋秋意的存在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没处理好,一定会爆炸。
    电话掛断后,助理適合开口,“苏总,该开例会了。”
    苏南点头,“好。”
    对沈氏的退婚声明,除了苏南,所有人都不满意。
    包括沈冽。
    他並不愿认宋秋意的孩子,所以他私下约了苏朝阳。
    为了不让人发现,两人约在无人的郊区。
    杂草丛生的黄土路边,沈冽斜靠在车旁,撑著把黑色的大伞,看著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旧车停过来。
    车门打开,苏朝阳就这样从车上下来,整个人瘦了很多。
    他没大伞,很快被淋湿,像只灰溜溜的过街老鼠,早已没了往日苏家小少爷的囂张气焰。
    多年的金贵生活,让他没有亲自带伞的习惯,更没有独立应付生活的能力。
    苏朝阳看著沈冽,眼底带著一视同仁的恨意,“你找我做什么?”
    沈冽靠著车门,嗤道:“別这样看著我,我可从来没想过要抢你的孩子。”
    苏朝阳猛地抬头,雨水从头髮上地下,“你什么意思?”
    “早在我跟宋秋意分手的时候,就送她去打胎了。”沈冽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吃什么。
    “你说——”他故意顿了顿,隨后才接上,“现在那个孩子是谁的?”
    苏朝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口喘著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是我的孩子!”
    “我俩都被苏南和顾时靳算计了。”沈冽的声音沉了沉,带著蛊惑人心的力量。
    苏朝阳垂著眼,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恨意如同毒蛇,在他心中嘶嘶作响。
    苏南不仅抢走了属於他的一切,还夺走了他的孩子!
    苏朝阳倏地抬眼,直勾勾盯著他,“宋秋意跟孩子在哪儿?我要见他们。”
    沈冽耸耸肩,好似浑不在意,“被老爷子安排得好好的,连我都勒令不能见他们,更別说你。”
    他瞥苏朝阳一眼,观察著苏朝阳的反应,“除非——”
    “除非什么!”苏朝阳急切地追问。
    “除非你能证明那是你的孩子。”沈冽缓缓说道,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布下陷阱。
    苏朝阳烦躁地抓了抓头髮,“我要怎么证明?就算做亲子鑑定,也得让我见到我儿子。”
    沈冽嗤笑一声,往前靠近一步,用黑色的大伞遮住这个可怜挡住这个可怜的年轻男人,压低声音,“有时候確定一件事,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將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舆论自然会偏向你。”
    苏朝阳低头,雨水顺著伞沿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
    他的表情隱藏在伞下的阴影当中,看不真切。
    沈冽垂著眼,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他,语气中带著恰到好处的怜悯,“苏南现在就让你过成这样,明明苏家该是你的,她真是太狠心了。”
    这话正中苏朝阳痛点。
    原本他是父母捧在手心的苏家小少爷,从出生起就是板上钉钉的苏家继承人。
    即使苏南被爸妈找回来,也没改变他的地位,更让他肆意妄为。
    可就是那个不起眼的,他瞧不起的苏南,让他不仅失去了一切。
    还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虽然苏南每月会给他全完超出普通人生活水平的生活费,但对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小少爷来说,那点钱简直是一种侮辱。
    但经歷这么多事,苏朝阳也吸取了教训,长了点脑子。
    他从伞下抬起头,看著沈冽,语气不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沈冽將伞往他的方向倾了倾嘆了口气,懒洋洋道:“就凭我们都是受害者,你为什么不信我?”
    苏朝阳一把挥开他举著伞的手冷哼,“我可不傻,你当初是怎么对苏南的,她能不报復你吗?”
    今天的退婚新闻他也看见了,沈冽前段时间紧追苏南他也看在眼里。
    如今沈冽不过跟他一样,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所以他不甘心。
    对苏朝阳所说的,沈冽点头承认,“是,我认!”
    他脸色倏地一变,比这天上的乌云还阴沉,“但我不爽的是,她早就跟顾时靳搞在一起了!”
    “他们俩合起伙来算计我!”
    男人的声音拔高,带著不甘心的恨意,盖过了今天的雨声。
    苏朝阳惊诧地睁大眼睛。
    难怪苏南能这么顺利抢走公司,原来是有顾时靳在背后帮忙。
    顾时靳是谁?京城商场上的神话,更是从小茶余饭间,所有京城小孩的噩梦。
    他同龄里每个小孩都是听著“以后你要是能像顾时靳那样就好了”长大的。
    沈冽看见苏朝阳脸上的表情变化,眼神暗了暗,强行压下恨意,面上恢復平静“你想怎么做,自己考虑吧。”
    “要是需要,隨时联繫我。”
    说完,他將伞塞到苏朝阳手里,转身上车,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只留下苏朝阳独自站在雨中,目送著他的车影,神色不明。
    另一边,宋秋意也没多高兴。
    沈老爷子虽然给了她一笔可观的封口费,却严禁她再见孩子。
    她没料到费尽周折,会是这样的结果,试图找沈家闹,却连人家门都进不到。
    但孩子对她老说就是跨越阶层的工具,所以她对孩子的感情也就那样,手里有钱了,也是先去挥霍。
    在商场买买买的时候,她这脸太出眾,不免被人认出来。
    路人停下脚步偷偷看著她指指点点,“你看,那不是宋秋意?”
    “誒就是,也不知道逼宫成功了没有,沈家只发了退婚声明,也没说关於孩子的事。”
    “沈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要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进家门。”
    宋秋意假装听不见这些议论,昂著头,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
    购物结束后,她拎著大包小包到地下车库,准备去开车。
    刚走到一辆白色奔驰后备箱,还没打开,身后突然衝上来一个人,紧紧捂住她的嘴。
    “唔!”宋秋意下意识地尖叫,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
    下一秒,一把冰冷的水果刀抵在她腹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闭嘴!”
    宋秋意嚇得浑身发软,缓缓回头,颤抖著说:“苏朝阳,你怎么在这儿?”
    “贱女人,我孩子呢?”苏朝阳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
    宋秋意浑身发抖,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什么你的孩子?”
    苏朝阳手上的刀微微用力:“那就是我的孩子对不对?说,那是我的孩子。”
    其实他知道孩子极有可能不是他的,但这么多年苏家小少爷的尊严,更让他愿意相信那是他的孩子。
    他不愿接受,自己无能到被一个破鞋耍得团团转。
    宋秋意感受到腹部的刺痛,立即小鸡啄米般点头,“是你的,是你的!”
    苏朝语气阴沉,“那你为什么要把他认给沈家?这么想要钱,先把我给你的都吐出来!”
    宋秋意眼珠疯狂转动,当即哭出来,“我不是自愿的,我也没办法啊呜呜呜……”
    苏朝阳手鬆了松,“什么意思?”
    “是苏南!”宋秋意急中生智,“是苏南!是她对我威逼利诱,让我配合她作假亲子鑑定,说孩子是沈烈的!”
    苏朝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中闪过极端的恨意,“我就知道是她,我就知道!”
    宋秋意想趁机逃跑,却被他一把抓回来,狠狠威胁,“给我老实点,別想跑!”
    他用刀比划在宋秋意脸上,“你以为沈家会要你这种贱女人?別做梦了!”
    “老老实实帮我把孩子找回来!”
    ……
    自从放完烟后,顾时靳就开始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
    这天,苏南开完会,又一次在自己办公室瞧见顾时靳的时候。
    苏南都有些后悔应了顾时靳那句“我不要再走地下车库了吧”。
    她看著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不紧不慢走过去,“顾时靳,我跟沈冽刚退完婚,好歹別这么明目张胆。”
    顾时靳姿態鬆散地靠在办公椅上,对上她的目光,手里转著签字笔,“你这就冤枉我了,今天可不是我想来找你。”
    苏南挑眉,“不是你,还有谁?”
    “我妈今天出院,她点名让你跟我一起去接她。”顾时靳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苏南表情微妙,“我跟你非亲非故,总是去见阿姨不好吧。”
    顾时靳闻言磨了磨后槽牙,“当时你跟沈冽还有婚约在就算了,现在都退婚了还不给名分。”他
    靠近一步,他抬手揉捏著她的耳朵,“苏南南,你真当我做慈善呢?”
    苏南抬头与他对视,淡声,“那我不给,你又要怎样?”
    顾时靳沉默许久,轻嗤,“就再多做点慈善。”
    苏南一笑,“行了,我跟你去。”
    顾时靳好整以暇,“还有呢?”
    苏南向他伸出手,眨眨眼,“男朋友,你好。”
    顾时靳勾唇,牵起她的手低头落下一吻,“走了,女朋友”
    一路上,顾时靳单手开车,都没捨得鬆手。
    到达疗熟悉的养院,这次没有去顾夫人的病房。
    院长和护士早已將顾夫人送到楼下等候。
    车停在门口,顾时靳推开车门走下来。
    院长笑呵呵地打招呼,“顾总,您来了。”
    苏南下车,看向轮椅上的女人,笑,“阿姨。”
    顾夫人看著两人牵著的手,戏謔,“终於不叫我顾夫人了?”
    苏南大大方方的,“阿姨就別笑我了。”
    顾夫人朝她招手,展示著自己的假肢:“你可算来了,你看我这假肢,够真不?”
    苏南仔细查看,点头称讚,“听真的。”
    “你別说,你这主意真不错。”顾夫人感慨道,“装上假肢后,幻痛慢慢就消失了,再也不用半夜痛醒了。”
    苏南微笑:“那就好。”
    顾时靳在一旁假装不满:“行了,要母慈女孝到什么时候?能不能关心一下被冷落在一旁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