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望著他,说道,“周煜到如今仍然按兵不动,对皇甫英百般纵容,不就是意图通过她观察您对夏小姐的態度吗?”
    周禄寒的眼眸渐渐深沉,宛如深邃无垠的潭水,波澜不惊。
    夏寧雪沉默不语,人最忌讳的便是拥有“软肋”,想要对付某人,只需从其顾忌的人和事入手,便能轻易得手。
    而周禄寒的软肋……
    此刻,周禄寒语气平淡地开口,“夏寧雪绝不可能是我的软肋。”
    夏寧雪闻言一愣,这句回答让她心中莫名一颤,涌出一丝她难以驾驭的异样情感。
    她紧抿双唇,那个曾经被她拋弃的男人,又怎会成为他的软肋呢?
    此刻,就连她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戒指,也仿佛在嘲笑她。
    老管家经过时,忽然开口询问,“少夫人,您有事要找少爷吗?”
    夏寧雪被嚇了一跳,脸色略显苍白,没有回答,匆匆返回臥室。
    陈秘书打开书房的门,询问老管家,老管家答道,“少夫人刚才就站在门口呢。”
    周禄寒推开臥室的门,夏寧雪早已换上一身睡衣,面色平静地坐在梳妆镜前涂抹面霜。
    他解开领带,隨手一扔,领带落在床铺上,从身后將她环抱,埋在她的发间轻笑,“周太太偷听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到家了。”
    夏寧雪只顾做自己的事,“是你们声音太大。”
    他望著镜中的人儿,轻吻她的耳畔,“周太太不卸妆吗?”
    她缩著脖子躲避,“我没化妆。”
    周禄寒用指腹摩挲过她眼角的黑痣,“我说的,是复杂的表情。”
    夏寧雪望向镜中的自己,“我为什么要卸掉,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不喜欢就別看。”
    周禄寒皱眉,扳过她的脸颊让她面对自己,“周太太今晚吃了火药?”
    他温热的唇靠近她,“我说什么,你就驳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化著,“我一直都这样。”
    周禄寒凝视著她,那双眼睛带著一种深邃且摄人心魄的气场。
    他將她从化妆檯上拽起,抱在怀里,化妆檯上的瓶瓶罐罐瞬间东倒西歪。
    她一惊,抬手推开他的胸膛,“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周禄寒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周太太在书房都听到了。”
    她没有说话。
    他捏住她的下頜,温热的薄唇贴近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我说你不会是我的软肋,生气了?”
    她笑了,“我生什么气,我不是你的软肋不是很正常吗?”
    说著,夏寧雪抬手拂去落在他肩膀上的一根长发,“没有软肋的人,无所畏惧,这个道理我懂。”
    周禄寒吻著她眼角,一点点向下,“所以你就去警告皇甫英了?”
    她没有否认,“是。”
    他的眼眸透著锐利,咬上她的脖颈,“我不是让你別接触她吗?”
    夏寧雪疼得皱眉,呼吸也变得急促,“你还怕你以前的情人受委屈吗?”
    周禄寒低声笑了,“一天不给我找麻烦,你心里就不舒服。”
    他抱住夏寧雪,抬起她的手臂让她攀附在自己身上,俯身压下。
    突如其来的凉意与温热让她倒进他怀里,西装被他抓得皱巴巴的,她咬著唇,“我找麻烦也没让你收拾。”
    “你的麻烦不就是我的麻烦吗。”他看似分心,却又异常专注。
    夏寧雪艰难地回答,“你有什么麻烦,她难道还捨得对你动手?”
    他將她架起,夏寧雪瞬间失神,也感到心惊胆战,嘶声喊道,“周禄寒——!”
    周禄寒眉头微皱,显然她因为紧张也在抵抗他,仿佛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挑战。他的胸膛像海浪一样翻腾,呼吸沉重。
    他嘴角的笑意染上了几分邪魅,声音低哑,“周太太捨得吗?”
    “混蛋,你给我——滚出去!”
    夏寧雪拼命挣扎。
    他闷笑一声,“一起滚。”
    钳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在她耳畔轻声哄著她。
    夏寧雪从压抑到在放纵与清醒之间挣扎,最终歇斯底里地哭喊,直到筋疲力尽。
    周禄寒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满是怜惜。
    夜里,倾盆大雨如约而至,一道闪电在窗外划破夜空,紧接著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夏寧雪下意识地颤抖,缩进他怀里。
    周禄寒睁开眼,那双在黑夜里依然明亮的眼睛闪烁著幽深的光芒。
    他低头看著怀里被雷声惊醒的女人,伸出手臂將她紧紧抱住,不经意间,唇轻轻吻上她的眉心。
    昨夜的一场雨,让清晨的空气瀰漫著泥土的清新与湿润。
    九点,夏寧雪驱车来到医院,顺路给慕言带了早餐。
    推开病房的门,她发现房间里除了慕言,还有杨致年。
    杨致年缓缓站起身,夏寧雪看了眼慕言,提著早餐走进来,礼貌地打招呼,“杨叔叔,您也在啊。”
    杨致年微笑著点头,欲言又止。夏寧雪把早餐放在桌上,主动开口,“听慕言说,您找过我。”
    他迟疑了一下,垂下眼帘,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位故人,所以想问问你家乡在哪里,你母亲叫什么。”
    夏寧雪一愣,转头看著他,“我妈妈姓萧,叫萧雨琪。”
    见杨致年突然愣住,神色变得异常,夏寧雪隱约察觉到了什么,“您认识?”
    杨致年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过了许久,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还真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雨琪小姐的女儿。”
    他初见这张脸时,就感到诧异,因为与雨琪小姐年轻时太过相似。
    夏寧雪惊讶不已,“雨琪小姐?”
    她看著杨致年,声音有些颤抖,“您真的认识我妈妈?”
    她外婆长久住院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她母亲的事情。
    她走上前一步,“杨叔叔,您说的雨琪小姐,指的是我母亲吗?”
    杨致年看了眼门外,隨即走过去將门关上,显得异常谨慎。
    慕言与夏寧雪对视了一眼,显然不明白他此举的用意。
    杨致年走过来,“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她的身世吗?”
    她茫然地摇头,“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刚出生不久,我妈妈就死在手术台上了,她长什么样我现在都不记得了,很多事情我都是听我外婆说的。”
    “你外婆?”杨致年先是一愣,连忙追问,“她是不是叫林悦?”
    夏寧雪点了点头。
    杨致年却摇了摇头,手有些颤抖地说,“孩子,林悦不是你外婆。”
    夏寧雪愣在原地,连慕言都感到惊讶,“林悦不是她外祖母,那是……”
    夏寧雪连呼吸都停滯了,林悦不是她外婆?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