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禄寒按动著打火机,明灭的火光映照出他半边脸庞,“是否有內幕,从夏海涛的死就已经显露端倪,否则周煜不会容不下他,更不会赶尽杀绝。”
    陈秘书面色凝重,“夏海涛和黄少的死都是唐俊辰的手笔,周煜纵容皇甫英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纵容的是唐俊辰。唐俊辰让张云兰以萧家的事情试探夏小姐,一旦夏小姐和萧家的关係被证实,恐怕……”
    周禄寒转动了打火机,抬手打断了陈秘书接下来的话。
    他的目光瞥向了门缝底下那一闪而过的影子。
    当周禄寒回到臥室时,夏寧雪已经睡著了,床头柜上只亮著一盏昏黄的檯灯。
    身后床垫陷下的动静让夏寧雪微微睁开了眼睛,但她没有动弹。
    在察觉到周禄寒靠近时,她闭上了眼睛,假装继续睡觉。
    周禄寒翻过她的身体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不著痕跡地表现出被惊醒的样子,“你做什么?”
    “你说呢。”周禄寒压在了她身上,指腹轻轻摩挲过她浅色的唇瓣,“不是已经睡著了吗?”
    夏寧雪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转过了头,“被你吵醒了。”
    “是吗?”他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轻笑了一声,“你不是刚从书房回来不久吗?这么快就睡著了?”
    夏寧雪一愣,对上他的目光,“你在门上安了窥视器吗?”
    周禄寒埋首於她颈间轻笑,“我恨不得在你心里装个定位。”
    夏寧雪轻轻推搡他,“快去洗澡,你身上味道太重了。”
    他皱眉,“什么味道?”
    夏寧雪转过身,“你身上的香水味,真让人反感。”
    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周禄寒笑了,“我根本没让皇甫英近身,外套都丟了,哪还有她的香水味。”他指腹轻抚她眼角的黑痣,“还说自己不介意,周太太分明就是个醋精。”
    “我是醋精,那你是什么?”夏寧雪甩开他的手,“醋海吗?”
    他笑意更深,“周太太说什么,我就是什么。”
    周禄寒起身褪下衣物,步入浴室。
    夏寧雪望著浴室磨砂门后隱约的身影,心中稍感宽慰。
    次日,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愈发嗜睡,直至上午十点才悠悠转醒。
    下楼用餐时,她无意间瀏览到一则关於夏婉儿的新闻。
    夏婉儿因涉嫌杀人被捕,甚至被牵连进夏海涛的死案中。
    看到这则新闻,夏寧雪不禁冷笑,她並不同情夏婉儿成为替罪羊,这是她自甘墮落,与恶魔为伍的下场。
    然而,即便夏婉儿成为替死鬼,她也不会放过幕后黑手。
    早餐后,她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久违的號码。
    第一次未接通,第二次终於接通。
    她道,“周禄寒,我要出门。”
    周禄寒那边异常安静,静得连会议室两旁的高层都能清晰听到夏寧雪的声音,不禁感到惊讶。
    夏寧雪见他久未回应,以为他没听见,提高音量,“你不会不让我去做產检吧?我告诉你,如果不让我做產检,將来你儿子生下来有问题,可別怪我!”
    周禄寒轻笑一声,隨即恢復清冷神色,“让保鏢紧跟著,別耍小性子。”
    通话结束,两旁高层皆震惊,周少夫人怀孕的消息迅速在內部传开。
    夏寧雪来到静康医院做產检,望著b超图中孕育的生命,那鲜活的存在,让她首次感到震撼。
    护士笑著说,“夏小姐,您的宝宝很健康呢。”
    她回过神来,手下意识地抚摸在腹部。
    起初怀孕时她並不想要这个孩子,但不知为何,现在却有些不舍。
    夏寧雪从妇科诊室走出,保鏢紧隨其后。慕言来找她时,朝门诊部瞥了一眼,惊讶道,“药没用?”
    她瞪了他一眼,“药被换了,能有用吗?”
    慕言恍然大悟,扫过她身后的保鏢,“还挺有心机的。”
    夏寧雪避开保鏢,低声问,“窃听笔有收穫吗?”
    慕言把手机递给她。
    夏寧雪接过,播放了一段保存的录音。
    听完录音,夏寧雪挑眉,难怪夏婉儿被赶出琼宇楼仍不肯离开,原来是皇甫英让她来拖住自己。
    若非她拖延时间,黄局和警察也不可能突然找上门来。
    联想到昨晚周禄寒与皇甫英先行离开,隨后又返回,黄局和警方的人也恰好赶到。
    她正要听另一段录音,手机响起,是周禄寒。她接起电话。
    周禄寒淡淡道,“检查完了?孩子是智障吗?”
    夏寧雪一怔,反应过来后,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你才智障呢!”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前所未有的愉悦,“我在楼下等你。”
    夏寧雪掛断电话,对慕言说,“把剩下的录音发给我。”
    慕言耸肩,“没问题。”
    保鏢护送夏寧雪走出医院大门,周禄寒的车停在圃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夏寧雪坐上车,重重关上门,车身都微微颤抖。
    陈秘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敢言语。
    周禄寒单手撑额,看著她,“一扇车门维修费六七十万。”
    夏寧雪咋舌,“抢钱啊?”
    他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限量进口配置,你说呢?”
    夏寧雪笑了,“周先生也不在乎这点维修费。”
    他眯眼,“我不在乎,你就可以砸吗?”
    夏寧雪摸了摸车门,“不了,太贵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周禄寒低笑,將她揽入怀中,手指缠绕著她的一缕髮丝玩味,“周太太明白就好。”
    他的唇靠近她的额头,“下次周太太再发脾气,不如冲我来。”
    夏寧雪闻著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我不喜欢你亲近皇甫英。”
    周禄寒微微一怔,低头望著怀中的人。
    她深呼吸,“不管出於什么原因,哪怕她想洗白自己,我也不会允许。”
    就像昨晚,即便是皇甫英设计让夏婉儿被捕,以消除他对她的怀疑,她也不会接受皇甫英的洗白。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看到周禄寒与皇甫英站在同一战线!
    周禄寒收紧臂弯,將她紧紧抱住,温热的唇落在她眼角,“那你呢?”
    夏寧雪愣住。
    他指腹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我不亲近皇甫英,你能不亲近陆沉渊吗?”
    夏寧雪呼吸一顿,“我跟陆沉渊与你跟皇甫英能一样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周禄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深邃莫测,“有什么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