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雪做了个梦,梦到周禄寒回来了,还说想她,可等她睁开眼醒来,书房里亮堂堂的。
    她趴了一宿,脖子僵硬得生疼,抬手揉了揉,昨晚自己竟然就这么趴睡著了?
    这也太没防备心了吧!
    夏寧雪站起身,走到门后,正要伸手拉开门,突然愣住了。
    她记得昨晚好像没关门吧?
    难道……
    夏寧雪急忙跑下楼,果然,阿洋早就起来了,正在忙著准备早饭。
    她朝阿洋走过去,“昨晚,你进书房了吗?”
    他动作稍微一顿,十分自然,“是的,我看到书房灯亮著,就过去瞧了瞧,发现夫人在里面。”
    “你……”
    他低下头微微一笑,“夫人放心,我只是顺手帮您把门关了。”
    夏寧雪从他的表情上没看出什么异样,也没再多想,拉开椅子正要坐下。
    “夫人还没洗漱呢,先去洗漱了再吃早饭吧。”
    她一愣,抬头,“你还挺爱管閒事儿的嘛。”
    阿洋仍旧低著头回答,“这只是作为管家的职责,毕竟我答应过我叔叔,要做好。”
    夏寧雪抿了抿嘴唇,放下碗筷,起身回楼上,洗漱完毕再次坐下时,发现桌上多了份煮鸡蛋。
    周禄寒做的早餐,虽然简单,但营养十足,他特別喜欢准备煮鸡蛋,而且每次都会把蛋壳剥得乾乾净净。
    此刻盘里的鸡蛋,也是剥好的。
    她握著筷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抬眼看向在厨房忙碌的阿洋,那熟悉的身影,在她眼中越来越清晰了。
    “我今天要出门一趟。”
    阿洋动作一顿,没有回头,皱了皱眉,“您要去哪里?”
    夏寧雪拿起剥好的鸡蛋,“你只是个管家,我去哪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没吭声。
    夏寧雪吃著鸡蛋,盯著他的背影,眉梢微挑,有本事你就藏一辈子。
    夏寧雪很快就出门了,阿洋站在窗后,目送她驾车离开后,这才转身去了浴室。
    他站在淋浴头下冲洗著身体,檯面上放著一张防水的人皮面具,他关掉花洒,扯下浴巾围在腰间。
    走到被水雾模糊的镜子前,伸手一抹,脸庞逐渐显露真容。
    周禄寒瞥了眼那张皱巴巴的人皮面具和那顶捲曲的假髮,连回家陪老婆都得用別人的身份,也是没谁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陈秘书。
    “什么事?”
    “boss,慕言在查阿洋的身份了,您確定没暴露吗?”
    周禄寒微微眯眼,手掌覆在脸上,“想办法掩盖过去吧。”
    他家这只小狐狸,警惕性可高了。
    在管家身份恢復之前,他都担心自己这个假身份,瞒不了多久。
    “给,这是周公馆管家侄子的资料。”慕言把资料推到夏寧雪面前。
    夏寧雪拿起来看了一眼,从照片上看,確实是周公馆里的阿洋,他是管家老家那边的亲戚,这没错,可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慕言看著她,“老大,你无缘无故查人家侄子做什么?”
    夏寧雪放下资料,“就是觉得有点可疑。”
    他撇撇嘴,小声嘟囔,“你看谁都可疑。”
    “別跟我扯別的。”夏寧雪身子往后一靠,揉著太阳穴,“唐念没在尼姑庵,也没来a城找唐俊辰吗?”
    “对啊,李昀在洛城那边帮你盯著呢,唐念是离开了尼姑庵,但她还在洛城里头转悠呢。”
    夏寧雪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那唐名言有消息没?”
    “唐名言早就没了。”
    “什么?”她愣住了。
    慕言耸耸肩,“唐名言二十多年前就归西了,怎么可能还掺和教会那档子事。”
    夏寧雪嘴唇抿得紧紧的,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居然在二十多年前就走了?
    那去找陆楠星的那位“教主”既不是唐念,也不可能是唐名言,那究竟是谁?
    快到晚上的时候,夏寧雪才回到周公馆。
    她推开门下车,刚好撞见眼前这一幕,温馨又和谐。
    阿洋在院子里浇花,球球在湿漉漉的花圃里打滚,还朝他抖了抖身上的毛,溅了他一身水。
    他身上的衬衫被水印染得透透的,紧紧贴著胸膛。
    除了那张脸和那头捲曲的头髮,这身材和周禄寒简直一模一样啊。
    尤其是球球还跟他这么亲。
    她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
    阿洋看到夏寧雪走过来,把水给关了,“夫人,您回来了。”
    夏寧雪抱著胳膊打量了他两眼,“你跟球球相处得还不错嘛。”
    他稍微一顿,低著头说,“还好,球球挺乖的。”
    “乖吗?”
    夏寧雪瞅了眼蹭过来的球球,笑了声,“头一回听人说烈马乖的。”
    他微笑著说,“是我叔叔说的。”
    “这样啊。”夏寧雪突然凑近他,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嗤笑一声,“躲什么,难道我比烈马还嚇人?”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躲我干什么?”夏寧雪停在他面前,忽然打趣道,“怕我吃了你?”
    阿洋表情有点僵硬,这女人,撩谁呢!
    可偏偏夏寧雪就是撩了,她伸出手捏住他下巴,“管家从早忙到晚,就不出汗吗?”
    “我刚洗过澡。”
    她又凑近了一点,“难怪,有沐浴露的香味,挺好闻的。”
    阿洋赶紧跟她拉开距离,眼底一片平静,“夫人,请您……自重。”
    夏寧雪指尖戳在他起伏的胸膛上,眉梢一挑,“你跟我一个寡妇说自重干什么,我老公都没了,难道我还不能找男人了?”
    阿洋腮帮子鼓了鼓,他人没死呢,但差点被她给气死。
    在“別的男人”面前,她居然这么勾搭,还笑得这么勾人。
    他恨不得现在就撕下面具,把她扛回屋好好收拾一顿。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夫人,传闻您很爱您丈夫的。”
    “人都死了,爱能顶什么用。”
    她笑得淡淡的,继续说,“他倒是也爱我呀,那怎么没活著回来见我,难道我还得替他守一辈子寡,一辈子不嫁,他捨得吗?”
    阿洋,“……”
    夏寧雪凑近他,仰著脸看著那张有点僵硬的脸,“拿著他留下的钱,在外面多找几个相好的,他也不知道,对吧?”
    阿洋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
    好得很,他的寧雪,成功把他给惹毛了!
    他转过身,脸色阴沉,“夫人,要是他听到这些话,该伤心了吧。”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
    “还是说,你希望我把你当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