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弦外之音是她还年轻,有再婚的可能,总不能一辈子守寡。
    周禄寒猛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医生见他脸色阴沉,就不再吭声了。
    心里直嘀咕,这小伙子真是忠心耿耿啊。
    陆沉渊每次来实验室,都会给大家带来吃的喝的,就像是额外的犒劳。
    他们工作再忙,有这样的好处,自然也干得起劲。
    夏寧雪抬起头,突然一愣,目光瞥向室內周禄寒站的位置,“你不忙吗?”
    陆沉渊微微一笑,把带来的两份盒饭放在桌子上,“已经忙完了,吃过午饭了吗?”
    “我……”
    她话还没出口,一个身影已经逼近他们两人,陆沉渊感觉到什么,转头一看。
    周禄寒站在他们旁边,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盒饭,哼了一声,“陆少对我家夫人未免也太上心了吧。”
    周禄寒的偽装极其成功,包括声音的模仿,没人能认出他来,陆沉渊也不例外。
    他眯起眼睛,“你是?”
    这个陌生的男人对自己有敌意,而且这种敌意,让他觉得很熟悉。
    “你不必……”
    “他是管家的远房亲戚,阿洋。”夏寧雪打断了他的话。
    周禄寒的脸色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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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沉渊笑了笑,“周公馆管家的远房亲戚吗?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夏寧雪轻咳了一声,强忍住笑,“你当然是第一次见了,管家回老家了,让他暂时代理管家的职位呢。”
    陆沉渊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像他不存在一样,替夏寧雪打开盒饭,“这些都是我从琼酿楼打包来的,都是你爱吃的。”
    夏寧雪想吃,但哪敢吃啊,周禄寒这个大醋罈子都快把整个实验室给淹没了!
    周禄寒若无其事地把盒饭拿起来,笑了笑,“夫人,这是別人给的食物,万一加了点什么料可就不好了,不如我先替您尝尝。”
    话是对夏寧雪说的,但眼睛却看著陆沉渊。
    陆沉渊也在看著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这针锋相对的眼神都能冒出一股火药味,是隨时可能爆发的战场。
    其他人也都感觉到氛围不对劲,虽然以前就有陆少和夏寧雪的传闻,但都被澄清了。
    可最近陆沉渊对夏寧雪这么上心,是个人都看在眼里,没有哪个男人会閒著没事帮一个和自己毫无关係的女人做这么多事,花这么多心思。
    陆沉渊的心思,明摆著。
    周少英年早逝,周少夫人成了寡妇,陆少自然有了追求的机会。
    夏寧雪之所以没被人议论,是因为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实验上,工作和私事分得清清楚楚。
    他们不是看不出来,她和陆少之间的关係,谈不上亲密,反而还有些客气,像是隔著一道坎,陆少没有强硬地迈过那道坎,夏寧雪也没有试图跨越。
    而此刻,对峙的两个男人眼神中的火花四溅,说不出的微妙。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在上演两男爭一女的戏码。
    可事实確实如此。
    夏寧雪突然把周禄寒手里的盒饭抢过来,直接递给了一旁还没吃饭的实验人员。
    把那实验人员给整得一头雾水。
    “你们俩,赶紧走!”
    夏寧雪对那两人,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她脸色铁青,明显是真的动了怒。
    在她的地盘上,搞出这么一档子事,当她好欺负呢?
    周禄寒深吸一口气,看向陆沉渊,冷笑一声,“陆少,请吧。”
    陆沉渊面不改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周禄寒也跟著走了。
    寂静的长廊里,苍白的光线洒在两人头顶,陆沉渊直视著前方的男人,脸上掛著浅笑,却让人捉摸不透,“管家,是什么都得管吗?”
    周禄寒微微眯起眼睛,“陆少指的是哪方面?”
    陆沉渊笑了,“你应该心知肚明。”
    周禄寒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平平,“夫人丧夫,陆少就急著趁火打劫吗?覬覦別人的妻子,这还真是陆少的作风。”
    “说得好像你很懂我。”
    “我不需要懂你。”
    周禄寒抬起眼皮,眼神冷漠,“別以为周禄寒不在了,你就有机会了。”
    他转身欲走。
    陆沉渊的笑容微微收敛,“你真的是他吗?”
    周禄寒停下了脚步。
    陆沉渊走到他身旁,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就算你是周禄寒,现在也不过是个『死人』的身份。当然,要是以云贵伯爵家族长子外孙里德的身份,夏寧雪能不能接受你的欺骗,可就难说了。”
    周禄寒转过头,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眼神晦暗不明,“是朱雀告诉你的吧。”
    他收回手,確认眼前的人確实是周禄寒,並没有感到太意外,“我只是偶然听到的。”
    对於周禄寒当初车祸身亡的消息,他从来就没信过。一个同样诡计多端、擅长布局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他只是没想到,他会以周公馆管家侄子的身份重新出现罢了。
    夏寧雪忙完工作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由於没吃午饭,这会儿饿得都快晕过去了,没办法,只能点了外卖。
    她从实验室走出来,在走廊拐角处,一道黑影突然逼近,她刚要动手,男人眼疾手快地按住她,將她抵在墙上,“想谋杀亲夫啊。”
    一听是周禄寒的声音,夏寧雪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你这张假脸,是专门用来嚇人的吗?”
    走廊的光线本来就暗,他突然出现,再加上那张在昏暗光线下略显苍白的面具,不嚇人才怪了。
    他闷笑一声,用指腹摩挲著她的唇瓣,“嫌丑是吧?那你在周公馆的时候,撩得也挺开心啊。”
    夏寧雪拿掉他的手,轻轻推开他下沉的胸膛,小声说:“实验室里还有人呢,等会儿被看到了。”
    周禄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不是不怕吗?”
    “谁说我不怕。”夏寧雪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被人议论。”
    “是吗?”他捏住她的下巴,呼出的气息炽热,“陆沉渊在人前对你献殷勤,也没见你怕被人议论。”
    她轻笑一声,“你还过不去了是吧?”
    “是。”他温热的唇轻轻吻著她的脸颊,“他覬覦我太太,我吃醋。”
    就像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了一样,他心里很不爽。
    夏寧雪被他的气息笼罩,就像被蛛网缠住的蝴蝶,无处可逃。她极力保持理智,“周禄寒,你別闹了。”
    “一想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嫉妒得要命。”周禄寒的手掌固定在她的颈侧,恨不得现在就好好惩罚她一番,“寧雪,我该拿你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