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京海好像变了一个地方,多处工地同时被不法分子打砸。
    旧厂街菜市场,高启强蹲在地上整理被打碎的鱼盆碎片,手指被割破了几处,渗出细小的血珠。
    他身后站著两个孩子,一个比他矮半头的男孩正帮他擦拭伤口,另一个女孩则抱著一沓宣传单,脸上带著几分惶恐。
    周长利和祁同伟站在几步开外,看著眼前这个倔强的年轻人和他身后的兄妹。李响靠在墙边,手里拎著两瓶刚买的矿泉水,眼神却时不时扫向街口。
    “这摊子能保住,也算你有命。”周长利语气轻鬆地说道,“不过以后可得学会看人下菜碟,別总吃哑巴亏。”
    高启强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哎,”周长利忽然笑了一声,目光落在高启盛身上,“你们几个,长得真像我认识的一个姓高的教授。”
    “谁?”祁同伟挑眉。
    “汉东大学的高育良,政法系主任,挺有名气的一个人。”周长利笑著摆了摆手,“尤其是你,小子,眉眼间跟他简直一模一样。”
    高启盛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高启兰也怔住了,手里的传单差点掉在地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祁同伟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周长利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想起老师高育良还真跟高启强有几分相似。心里一惊,莫非他们真是亲戚?
    “怎么?你们不知道他是谁?”周长利察觉到他们的反应,笑著问。
    高启强缓缓站起身来,脸上还带著未消散的淤青:“不知道。”
    高启盛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高启兰低声道:“我们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哦?”周长利眯起眼睛,“那你们姓高,是他家那边出来的?”
    “不是。”高启强语气坚定,“我们就是本地人。”
    “本地人?”周长利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隨便说说而已。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查查,说不定还真有点渊源。”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海腥味,混杂著昨夜打斗后残留的血腥气息。
    “祁科,白江波那边已经动了。”李响低声提醒道,递过一瓶水。
    “嗯。”祁同伟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高启强身上,“看来,咱们得加快节奏了。”
    周长利点点头,转身朝街口走去。
    高启盛望著他们离去的背影,嘴唇紧抿,拳头慢慢握紧。
    “哥,他说的是真的吗?”高启兰轻声问。
    高启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捡起最后一块玻璃片,放进桶里。
    几天后,旧厂街的风平浪静被打破。
    陈泰终於出手了。
    一辆黑色轿车驶入旧厂街,车窗摇下半截,露出一只拿著烟的手。
    车停在一处废弃仓库前,司机熄火,副驾驶的白江波推门下车,环顾四周后,对著后座恭敬地道:“泰叔,人都到了。”
    后座的陈泰微微頷首,抬脚踏出车厢,深色西装笔挺,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迴响。
    不远处,徐江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到来,快步迎上前。
    “泰叔。”
    “情况怎么样?”陈泰语气平静。
    “周长利最近频繁出入旧厂街,手下也在暗中部署。祁同伟那边也开始调动警力,似乎准备正面应战。”
    “哼。”陈泰冷笑一声,“他们倒是不怕死。”
    “要不要先动手?”徐江试探性地问。
    “不急。”陈泰淡淡道,“让他们先得意几天。”
    他转身看向街口方向,目光深远:“我要的不只是旧厂街,而是整个京海。”
    而在另一端,高启强坐在鱼档后面,手里翻著一份报纸,上面赫然印著“汉东大学法学院副院长高育良赴京参加学术论坛”。
    他盯著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高启盛走进来,看到哥哥的样子,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高启强將报纸合上,轻轻放在桌上:“你说,如果我们真的去找这个人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高启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想知道。”
    高启兰站在门口,望著窗外的街道,喃喃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吗?”
    夜幕降临,旧厂街的灯火昏黄。
    周长利坐在办公室里,手中拿著一封刚刚送来的信件,眉头紧锁。
    “情报显示,陈泰已经开始调动外围势力,可能打算对我们下手。”
    祁同伟坐在对面,神色冷静:“那就让他来。”
    周长利笑了:“你倒是自信。”
    “不是自信。”祁同伟站起身,走到窗前,“是我们已经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