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珍站在办公室窗边,手里捏著那封匿名举报信。字跡歪歪扭扭,像是仓促间写下的。他盯著“资金流向不明”这几个字,眉头皱得能夹苍蝇。
    窗外的院子里,镇干部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书记还在医院躺著,谁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这种时候,最容易出乱子。
    他把举报信往抽屉里一塞,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了翻。昨天整理出来的几项紧急事务还摆在最上面:扶贫项目审批、村道维修进度、財政异常支出……哪一项都火烧眉毛。
    “不能再拖了。”丁义珍自言自语了一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会议室门口站著几个干部,看见他来了,声音立刻小了下去。丁义珍推门进去,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没废话,直接开口:“从今天开始,咱们每天早上八点半开晨会,匯报工作进展,协调问题。大家轮流主持,我只负责监督。”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试探性地问:“丁镇长,这会不会太突然了?”
    “不突然。”丁义珍坐下,“现在是特殊时期,规矩也得跟著变。你们愿意配合最好,不愿意的话……”他顿了顿,“我也不会拦著谁去找县委领导谈。”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那就先这么定。”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陆续应声。
    会议结束之后,丁义珍留下了几个人单独谈话。等人都走了,他走到老王面前,笑眯眯地说:“老王啊,最近忙吗?”
    老王搓了搓手:“还行吧,就是帐目这块有点乱。”
    “是啊,我也看了点东西。”丁义珍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杯茶,“我记得去年下半年有几笔大额支出,是不是有些还没对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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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喝了口茶,乾笑了两声:“这个嘛,有些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丁义珍眼神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接话:“哦?那是谁管得了的?”
    老王低头看了看茶杯,没再说话。
    丁义珍也没追问,只是笑了笑:“没事,慢慢来。咱先把能查的查清楚,其他的,等书记回来再说。”
    走出財政所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风吹得树叶哗啦作响,他摸了摸兜里的举报信,心里明白,这事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丁义珍准时出现在镇政府会议室门口。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看到他进来,纷纷打招呼。
    “丁镇长,您看我们这周的工作安排……”
    “丁镇长,村道那边有几个村民又闹事了……”
    他一一回应著,动作利索地打开笔记本,把每个人提到的问题都记了下来。
    “这样吧。”他合上本子,“我们先集中力量解决三个问题:第一,儘快完成两条最急的村道维修;第二,扶贫项目的资金要儘快拨付到位;第三,財政帐目的问题,我会亲自跟进。”
    有人小声嘀咕:“这不是越权了吗?”
    丁义珍听见了,但没搭理。他只是抬头看著眾人,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们现在不是爭谁说了算,而是要把事办好。谁要是觉得不合適,可以现在就去找县委反映。”
    没人再说话。
    “好。”他站起身,“散会后,各部门负责人留一下,咱们细化一下分工。”
    中午饭都没顾上吃,丁义珍带著几个人去了村里。村道坑坑洼洼,车轮陷进泥里差点动不了。他下车一看,摇头嘆气:“这路,连个牛车都过不去,怎么发展经济?”
    “丁镇长,不是不修,是没钱啊。”村干部苦著脸说。
    “没钱?”丁义珍笑了笑,“那咱们换个思路。县里申请一笔应急资金,企业这边支援一部分材料,村民们投工投劳,三方一起干。”
    “可是……村民愿不愿意出力?”
    “你放心,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比谁都积极。”丁义珍拍了拍对方肩膀,“我下午就去跟高厂长谈谈,让他带头捐点水泥和钢筋。”
    村干部一听这话,眼睛亮了:“真能成?”
    “试试看唄。”丁义珍耸耸肩,“总比坐著等强。”
    当天晚上,丁义珍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报表。镇財政的帐目確实有问题,几笔大额支出没有明確用途说明,金额加起来超过一百万。
    按说青山镇不算穷地方,但一年也就那么点预算,这笔钱凭空消失,实在蹊蹺。
    他正琢磨著,外面传来敲门声。
    “请进。”
    门开了,是镇文化站的小李。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脸色有点发白:“丁镇长,这是刚收到的县財政局通知,说今年的农村基建专项资金延迟发放,具体时间待定。”
    丁义珍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真是巧啊,偏偏这时候卡住。”
    小李小心翼翼地问:“那村道的事怎么办?”
    “办。”丁义珍毫不犹豫,“该申请的继续申请,该找企业的继续找。告诉他们,钱晚点没关係,工程不能停。”
    “可万一后面真的批不下来……”
    “那就我来想办法。”丁义珍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沉,“青山镇的发展,不能被这点困难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