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线的绿色数据流还在跳动,丁义珍刚鬆了半口气,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王大陆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三十七家经销商,集体解约!东南三省的物流网,一夜之间全断了。”
    丁义珍没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节奏像父亲当年教他打拍子时那样稳。他抓起外套往外走:“叫人,会议室。”
    全息投影刚亮起来,红色警报就在华南区炸开一片灰斑。销售总监抹了把汗,指著屏幕:“这三十七家,全跟惠龙集团有股权关联。他们说……要调整经营方向。”
    “调整?”王大陆把一叠文件摔在桌上,“做冰箱的改卖化肥,超市要搞冷链配送,五金店要转型做新能源充电桩?他们当市场是旋转门?”
    丁义珍没接话,指尖在触控屏上滑动,一页页翻著解约函的扫描件。看到第三份时,他停住了。
    “这个公章编码,尾號7319。”他抬头,“去年赵立冬搞『政企共建』揭牌仪式,那家站台的建筑公司,用的也是这个章。”
    会议室一下静了。
    王大陆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物流部急报——赣南山区三辆原料车,全翻了。说是山体滑坡,可气象局说那边三天没下雨。”
    丁义珍转身走向书架,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1980年代工业封锁案例集》。陈建国教授前天送的,说是“老骨头留点念想”。
    书页翻到第七章,一张薄纸飘下来。
    “东南亚供应商网络……1982年备案。”他念著,目光落在父亲熟悉的字跡上,“新山港、裕廊工业区、罗勇府……”
    王大陆凑过来,声音压低:“这些地方,现在全是利氏海外分公司的活跃区。”
    丁义珍把纸按在投影地图上,手指划过那几个点:“他们想断原料,再掐渠道,一锅端?”
    “可备用供应商那边……”销售总监吞了口唾沫,“刚回话,要三倍价格,全款预付,现金。”
    “现金?”王大陆冷笑,“咱们是开工厂,还是开银行?”
    丁义珍盯著地图看了三秒,抓起手机拨號。
    “林耀东叔,新加坡那边,能不能见个人?”
    两小时后,樟宜机场贵宾室。
    细雨打在玻璃上,丁义珍看著一架a380滑行起飞。他从西装內袋掏出那张泛黄的纸,还有一张黑卡——卡面印著“1983·特別帐户”,没银行名,没持卡人,只有一串加密编號。
    对面的陈先生推了推金丝眼镜:“丁先生,利家在东南亚的仓储体系,您真打算动?”
    “他们动了我的货道,我动他们的仓,不算过界。”
    陈先生苦笑:“可他们的马六甲中心,控股方是开曼基金,管理人是赵立冬女婿。”
    丁义珍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股权穿透图。他们用五层壳公司遮掩,但最后一层资金流,是从京海市立冬建设集团走的。”
    陈先生瞳孔一缩。
    “三十年前,我父亲用这批帐户,帮你们运过多少禁运物资?”丁义珍声音不高,“现在,该还人情了。”
    陈先生沉默良久,终於点头:“您要多少额度?”
    “够把他们的仓储中心,变成我们的中转站就行。”丁义珍把黑卡放在桌上,“价格,按八三年的匯率算。”
    陈先生愣住,隨即笑了:“您父亲当年定的规矩,三十年不变?”
    “规矩是他定的,棋是人下的。”丁义珍收起卡,“我只是,替他落这一子。”
    深夜,金山县產业园指挥中心。
    屏幕突然跳出红色警告——境外ip正在攻击一个加密帐户,攻击源层层跳转,手法老练。
    “是影子帐户。”技术员声音发紧,“他们想清空权限。”
    “溯源做了吗?”
    “第五层代理在东京涩谷,最后一跳……”技术员咽了口唾沫,“ip和赵立冬秘书上个月在东京住的酒店wifi一致。”
    王大陆衝进来:“还等什么?直接反制!”
    丁义珍盯著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两秒。
    “不。”他调出一套加密系统界面,代码如瀑布刷屏,“这是钟小艾做的区块链验证链,能记录所有攻击路径,但不留痕跡。”
    “不拦截?让他们继续?”
    “当然。”丁义珍敲下回车,“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到处找备用方案。”
    屏幕上,攻击仍在持续。丁义珍切换后台,看著对方一步步深入帐户內层,像猎人看著野兽踏入陷阱。
    “等他们把所有资金、所有渠道都押进来……”他轻声说,“咱们再掀桌。”
    凌晨三点十七分,攻击突然停止。
    系统弹出一条提示:**登录成功**。
    丁义珍看著帐户余额——一笔三十年前的资金静静躺在那里,从未动用。
    他嘴角微扬,手指滑动,將攻击路径全部归档,加密封存。
    王大陆凑过来:“不公布?”
    “现在公布,他们就缩回去。”丁义珍合上笔记本,“我们要的不是嚇退,是让他们自己把路走死。”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產业园的灯还亮著,封装线的机器嗡嗡运转,像一头不知疲倦的 beast。
    “通知高启强,明天起,所有原料走新通道。”他转身,“另外,把英才公寓的家属优先政策,扩展到供应链团队。”
    王大陆一愣:“连家属?”
    “对。”丁义珍拿起手机,“赵家的人敢当著老婆孩子的面撒谎,我就信他们真敢断我活路。”
    电话响了。
    是林耀东。
    “新加坡那边搞定了。利家的仓储系统,现在有咱们三成调度权。”
    “不是三成。”丁义珍看著屏幕上的物流图,“是全部。他们以为我们只抢一格,其实……我们换了整盘棋。”
    掛了电话,他打开邮箱,一封加密邮件刚到。
    附件是一段录音。
    他点开。
    一个男声在说:“……利总说了,只要卡住金科的原料和渠道,三个月內,他们就得跪著谈合作。”
    另一个声音接话:“赵书记秘书刚发消息,说国內那边已经开始动手,让我们加大力度。”
    丁义珍把录音存进区块链系统,打上时间戳。
    王大陆站在门口:“下一步?”
    丁义珍盯著屏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等他们,把最后一辆车,开进咱们挖好的坑里。”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