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草顿时就慌了。
    “这贱人,这是不逼死我不罢休啊,怎么跟疯狗似的就盯著我不放呢?”
    妇人伸手推了她一把,“你还嘀咕啥呢,赶紧避避风头吧,听说那姜运生都要判了,要他心里不甘,也张口咬你,再加上张荣英不依不饶的,我看你也够呛。”
    孙春草脸一白,“对对对,我赶紧避避风头,赶紧避避。”
    说完,她强忍著浑身的伤痛,一瘸一拐朝著家里跑。
    “哎哎,春草,你上哪去啊?”妇人在后面喊。
    孙春草充耳不闻。
    她跑回了家里,衝进了自己房间,蹲在床头拉开抽屉开始翻找里面的东西。
    这一翻,气的她把整个抽屉都给扯了出来狠狠砸在地上,她的存摺本子不见了。
    砰的一声,抽屉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贱人,肯定是她拿的!!!”
    孙春草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但她没敢停留,找出一个袋子,快速装了自己的东西匆匆朝外面走去。
    公安局,上次接待张荣英她们的刘国平正好在局里。
    “张大姐,你来啦,我正要给宝岭城打电话通知你呢。”
    张荣英抬头看著他,“怎么?姜运生那边有结果了?”
    刘国平点点头,“这几年,组织审理这种案件速度都是非常快的,姜运生没抗住审讯,已经承认了,他確实对张金枝同志有过不好的心思,也承认了他对金枝同志动过手脚,已经被判为流氓罪。
    如果在两年前,惩罚力度非常大,这种情况直接就是枪毙,现在已经过了那种高压时期,他这种行为,正好避开了极其恶劣的情况,应该不会被判处死刑。”
    张荣英深吸一口气,“那大概率会被怎么判?”
    刘国平道,“如果按这两个月的一些案例,可能是十年左右吧。”
    张荣英又问了孙春草的事,刘国平的意思是,通过审讯姜运生,他说孙春草並没有任何话语上以及明示的一些表现,而不明显的暗示不能作为证据。
    因为那只能算是个人怀疑,个人臆想,並不能作为实际性的证据。
    而孙春草上次来配合谈话的时候,也否认了。
    她只承认自己被姜运生蒙蔽,不知道他是啥样的人,两人正常对处象,正好闺女张金枝犯病,情况特殊,她要出远门不放心,所以让姜运生有空过去照看一下,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至於孙春草对金枝做的那些,公安局是不管的,这年代打老婆打孩子太正常了,管不过来。
    跟刘国平聊了一会,张荣英道谢离去,心里复杂,欣喜姜运生受到了报应,又不舒服孙春草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却一点事都没有。
    另外一边,黄震东应张荣英所求,也一家一家找老朋友聊去了。
    这时候工人阶级,他们的工作基本都是父退子承,一个大院几代人都是认识的,老一辈虽然退下来了,但大家的儿女基本都是厂里各部门上班。
    虽然国家口號喊著男女平等,但也没几家寡妇带著丈夫家房子和工作嫁人的,他们也是別人的婆家,家里也有儿媳妇,肯定是不认这种事的。
    张家没人了,但老一辈都认张荣英是张家人,虽然她已经出嫁了,至少那也是正经血亲。
    在黄震东一番走动之下,老一辈就开始怀旧了,想念起了年轻时候一起打拼的日子,特別已逝的张父夫妻,性格也好为人处世都不错,不少人甚至还受过他的恩惠。
    黄震东走后,一家家的就开始找儿子的找儿子,找女婿的找女婿,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孙春草这人不行,张家才是一个大院相处了好几代的老邻居,要有啥事,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其中有两个眼光毒辣的,敏锐的嗅到了这其中的气息,动作极快的上黄震东面前探口风去了。
    一个是厂里现在的质检经理,四十二的年纪,但结婚早,家里孩子四个,最大的已经21,最小的也17了,老大刚解决完工作,老二高考没考上,已经在家待了半年了。
    下面三个孩子都是要工作的年纪,偏他自己也正当年壮,不想这么早退下来。
    再说就算两口子都退下来了,那也只能解决两个孩子的工作,还有一个孩子呢,更何况现在到处传政策马上要下来了,不止他们,家里孩子多的都到处找门路。
    另外一个是厂里的財务王姐,她倒不是帮著自己家里看的,而是帮著娘家大哥找,她大哥三个儿子,老大爭气自己考上大学分配了工作,另外两个小的听到政策风声后,就打上了老父亲工作的主意,老父亲身体也不是很好,也想著退下来,但两个儿子,只有一个工作,最近也是弄的焦头烂额。
    俩人上门打听,黄震东都不明说,只含糊道,不知道张荣英有没有这想法,但愿意帮著去打探一下口风,打完太极,將人送走后,转头就找张荣英去了。
    “吕经理家呢,孩子多,虽然双职工,但家里也销大,上面还有老人要养,他们家诚心是诚心,但价格可能出不高,但跟这种人打交道要放心很多。
    小王是厂里財务,她男人还是副厂长,娘家条件也不错,价格应该是出的上,最主要的是,果然你把工作转给他们,这其中各关节处的阻碍,不用你出面,他们自己就有关係走通,倒是省心很多,但两口子都是精明能算计的主。”
    张荣英听著黄震东把这其中错综复杂的情况顺了顺,毫不犹豫道,“黄叔,麻烦你,看看財务王同志啥时候方便,我想跟她见上一面。”
    王姐那边非常速度,就怕晚了张荣英想要卖工作这事泄露出去了,被別人盯上,毕竟这几年知青大量返城,工作岗位本就紧张,现在又传出了不能顶替的风声,满大街都是找门路的人。
    要只在食品厂,她和男人还算得上是个领导,但放在平安县就不起眼了。
    张荣英带著李保军跟著黄震东到茶馆的时候,王菊萍已经带著大哥大嫂在等了。
    “荣英姐,好久不见啊~”王菊萍热情的朝著张荣英打招呼。
    她比张荣英小几岁,今年四十三,同样是在一个大院长大,那时候她妈是厂里的老会计,张父是厂里的老师傅,后面张荣英外嫁了,而王菊萍嫁给了厂里的子弟,还接了母亲的班。
    张荣英笑著朝大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小萍,大庆,都是一块长大的老熟人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家的事你们也知道,金枝我也接走了,我年纪也大了,娘家基本没人了,回来看著反而伤感,以后平安县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说著张荣英看了黄震东一眼,帮他落个人情,“其实来套口风的也不止是你们一家,但黄叔一直跟我说,你们王家最是实诚,为人也好,不是那种市侩的人,所以別家我都推了。”
    话落,王菊萍和王大庆都感激的朝著黄振东道谢。
    “哎呀,黄叔,太感谢了,感谢,等后面叫上黄雄(黄叔儿子)他们一块吃个饭。”
    张荣英又道,“工作和房子我们不打算分开卖,一共五千块,你们要答应,马上就能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