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你来啦?不用走亲戚吗?”
    黑呆和红狗两人正围在炉子边上烤生红薯,听到敲窗的声音,打开看到李保军满脸的惊喜。
    李保军齜个大牙,“窝家里干啥呢,走啥亲戚,走亲戚有啥好玩的,没一句好听的话,我懒得应付他们,走,拿工具上湖边,冰钓去。”
    红狗一边回头找工具,一边让黑呆去喊秋平和瘦杆。
    看了一眼金枝吗,他多加了一句,“对了,让瘦杆把他那小姑姑也带上。”
    “行了,我带我妹妹去街上买点吃的,你们带上工具,待会我们湖边那棵大柳树旁边见,对了,记得带矮凳。”
    李保军说著,招呼金枝跟自己走,“你想吃啥,冰钓是个持久战,敲开冰面就得不少时间,待会估摸著就在外面隨便吃点。”
    金枝声音很小,“我,我隨便,都行。”
    李保军带著她往街上走,“都行,那都买少一些,你都试试,酱饼来一份,肉夹饃多少人来著,一人一个吧,这大过年的,奢侈一把,对了,麻圆,炸糍粑。”
    在等老板装东西的功夫,李保军看到了前面有人扛著冰葫芦,“金枝你在这等我会。”
    话落他就跑了。
    “保,保军哥.....”
    金枝紧张的不行,但李保军已经跑远了。
    “姑娘,你的麻圆好了。”老板將用竹籤串好的几串麻圆递给金枝。
    “哎,哎。”
    老板看金枝伸手去接,好心的问道,“不好拿吧?要不是马上吃,我用油纸袋给你装起来?”
    金枝紧张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行,谢,谢谢。”
    老板笑的很开心,“哈哈,不客气,小姑娘还怪有礼貌的。”
    李保军举著一串葫芦急匆匆的挤了过来,“金枝,给你。”
    金枝心里莫名一松,看著眼前红艷艷裹满了衣的冰葫芦眼睛一亮,以前爸爸在的时候,经常给她买葫芦吃。
    李保军把葫芦往她手中一塞,“给你,你们小闺女都喜欢这个,又酸又甜的,倒牙,也不知道有啥好吃的。”
    金子难得的跟他爭辩了一句,“好吃。”
    声音细若蚊鸣。
    李保军见她主动说话,倒是很高兴,“行,好吃,以后等哥发財了,天天请你吃葫芦。”
    口罩被拉到下巴上,金枝一边走一边吃著冰葫芦,李保军就像个话癆,一路上说不完的话。
    “那边,那边一条路走下去就是学校,之前我读初中就是在那读的,好几个学校走在周边,后面有条巷子,我们打架都约巷子里面,谁不来谁是孬种。
    东边是宝岭城最繁华的地方,步行街电影院都在那边,你保凤姐也在那边上班,等哪天得空哥带你看看去。
    西边是湖,现在冬天了,湖面冻硬实了,不少人在上面滑冰,要夏天你来,河边不少娃娃扎猛子洗澡呢,还有人划船,小时候天气热,我总跟红狗他们一起过来洗澡,每次都被我妈举著竹条烧火棍打。
    你姑真是一点都不手软,一竹条下去一条红印子,带破皮那种,火辣辣的能疼两天,不过后面她就追不上我了,哈哈哈哈~”
    金枝下意识的跟著笑出声来,“你活该,姑姑一点都不凶,你最让姑姑不省心。”
    李保军反驳,“毛线,我就没让她管过,下雨饿了我会往家跑,我在外面也没吃过亏,这世上不能都跟李保国那书呆子似的才叫乖娃娃吧?
    总压著我干我不喜欢干的事,我不喜欢读书,压著我读书,我不喜欢上班,压著我上班,不过还好,现在哥终於自由了,哦豁~”
    “金枝我告诉你,之前哥是那啥,那句话怎么说来著,我是一条龙,被困在沙滩上还被虾欺负,我是一只老虎去了平阳,被狗咬了,就这个意思,不过现在好了,哥可以翱翔天空了,你看著吧,他们总说我没出息,以后他们就会发现,他们看走眼了。”
    金枝嘴角抽了抽,“是游龙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保军哥,你不也读了初中吗?咋啥都不知道?”
    李保军瞥了金枝一眼,“知道那么多干啥,我能表达出那个意思就行了,我不知道,我一说,你不也明白。”
    两人走到湖边的时候,大伙都已经到了,红狗和黑呆正蹲在冰面凿冰眼,瘦杆正在不远处拖著枯树枝,秋平带著一个小女孩正在岸边垫麻袋。
    “大军,你来啦?”
    李保军提著东西走过去,“来了,弄的咋样了?”
    秋平指著中间一个烧过火的坑,“不用挖坑,这现成的,待会直接在这坑里点火就是了。”
    说著,他还指了指旁边小姑娘,“我小姑姑,叫冬梅。”
    李保军也朝著两人介绍金枝,“我妹妹,叫金枝,比小姑姑大一些。”
    冬梅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害羞又好奇的朝著金枝看了看。
    金枝有点紧张,下意识的把手中的一串麻圆递了过去,“给你吃。”
    冬梅看了看秋平,伸出又黑又干满是冻疮的手接过了麻圆,小声道,“谢谢。”
    李保军带著金枝去周边捡柴,小声跟她介绍,“秋平小时候家里遭到了迫害,就剩他和奶奶了,后面他奶奶没法子,带著秋平改嫁,嫁给了年轻时候家里的一个长工,那长工死了老婆,家里孩子都结婚成家了。
    秋平奶奶为了护住秋平,也为了在黄家站住脚,高龄產子,生下了比他还小7岁的姑姑,就冬梅那小姑娘,就因为有冬梅,当年知青下乡的时候,他奶奶才能拼了命把秋平留在了城里。
    但也因为把秋平留在了城里,黄家內部决裂了,最后把还没成年的秋平赶出去单过。
    前几年,儘管他奶奶精心照顾,但他那瘫痪了几年的继爷爷还是没了。
    继爷爷没了,他奶奶和姑姑在被黄家的几个继叔伯欺负的不行,去年他奶奶也差点没了,托信让秋平想办法把冬梅带走,说黄家叔伯要把冬梅嫁了。
    秋平带著红狗他们打回去,豁出命把他奶奶和姑姑抢了出来,又把工作卖了,了不少钱,把他奶奶的命从阎王手中爭了回来,现在他们祖孙三在红狗下去一条街租了个房子一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