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英感受到李保凤的情绪波动,朝著她走了过去,伸出手臂轻轻搂了一下她。
    “保凤,你看,都过去了,你非常的勇敢,你比妈想像的还要坚强,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藏著掖著怕人知道,咱没错,咱活的坦荡,就算遇上不好的目光和话语,咱也可以大声的回击,公安同志都说了,你没错!”
    李保凤的表情慢慢放鬆,神情淡淡,带著点放空。
    就像是一场漫长的雨终於停止了,但浑身被淋透,心里涌出一股终於“终於结束了”的轻鬆。
    “妈,其实好像也没啥大不了。”她朝著张荣英扯了扯嘴角道。
    她好像不一样了,身上多了以前没有的坚韧,是那种从委屈里熬出来的清醒和底气。
    张荣英大大咧咧道,“是没啥,小风小浪,以后人生还长呢,妈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勇敢,哪怕被人说閒话也不要退缩,咱活一辈子,要的就是这一份敢作敢当清清楚楚做人的底气。”
    李保凤点头,“嗯,我记著了。”
    六月的清晨,微风裹著一丝凉意,唤醒了还在沉睡的人们。
    李保霞已经正式接班一个星期,张荣英也退休了,儘管不用上班了,可常年的生物钟依然让她早早的醒了。
    李金民李保凤早早起床早饭,待会要赶去上班。
    “老三那混帐,还不著家!”李金民一边吃著麵条一边抱怨。
    张荣英眼皮子都没抬,“不回来就不回来,你要找你儿子吃奶啊?年纪一大把了,咋就开始粘儿子了?现在还没指望他们养老吃饭呢,就算要养老了,照样指望不上,別到我面前碍眼还好些。”
    待李保凤和李金民上班去了,张荣英就开始收拾屋子了。
    天气好,正好现在也不上班了,有的是时间,准备把厚被子全都洗了收起来。
    金枝跟在张荣英后面打下手,张荣英不上班了,她倒是开心,有人陪了。
    看著鞋架子上那包浆的公文包,张荣英隨手就拎了起来,“谁的啊?”
    金枝隨口道,“哦,保凤姐那天提回来的,她一直哭,我隨手接过来就放鞋架上了。”
    张荣英目光一闪,这几天李保军没回家,好像就是带著红狗他们找东西,不会就是这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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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枝,你把那些鞋都给我搬院子里去,待会我都刷了。”
    交代好金枝后,张荣英提著公文包就进了房,打开检查了一下,好傢伙,一垒一垒用黄色皮筋捆起来的大团结。
    “这王八犊子,这是上南边抢劫去了吧?”她压低声音嘀咕道。
    把钱往外掏,掏到下面,竟然还有一把枪,连金项炼金耳环髮夹啥的都有,还有玉手串,有女人的首饰还有男人的手錶皮夹子。
    张荣英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这杂七杂八一大堆,一看就不是一个人身上薅下来的,而是很多人的,既然不是一个人的,哪来这么多?
    张荣英唯一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偷的,要么是抢的。
    前段时间,李保军那饭桶到底干啥去了?
    不动声色的把东西塞床底下,张荣英心不在焉的到院子里面刷鞋去了,刷完鞋,带著金枝出去买菜遛弯。
    她才五十的年纪,虽然已经退下来了,退休金也月月能领了,但她也没打算就这么躺平。
    毕竟已经活过一世了,知道不少东西,要不干点啥,那不白活了吗?
    金枝的房子也还没找好,这时候没有中介,再加上之前要上班,也没时间到处躥,这会倒是可以好好找找了。
    张荣英带著金枝转了个大弯,特意路过了红狗那条街。
    果然,走到红狗家不远处,金枝就朝著红狗家张望,“保军哥一定在红狗哥家里。”
    张荣英顺势道,“既然走到这里了,那就看看去。”
    俩人到了红狗家门口,就听著房內里李保军正暴躁的骂人,“可真是倒了大霉了,那么远从南边带回来,到家门口丟了,那我这一路吃的苦算啥啊?
    要知道到家门口都能丟,我还跟人家干个屁啊?那摩托车拽著我跑,我这半个身子拖地上,你以为不疼呢,我硬是一声没吭,將人从车上给拽下两拳给砸晕了。”
    越说他越气,“娘的,前两天还在老大面前装逼呢,说欠他那几个子一分不会少他的,这会好了。
    哎,我可是豁出命去,真刀真枪从那群骗子劫匪手中弄回来的,我上哪说理去啊?
    还不如当初被抢劫的时候不反抗了,免得后面遭那些罪,自己没捨得,都让人家发財了。”
    张荣英听到这里,一直悬著的心轻轻的放了下来。
    听李保军这意思是在南边被抢劫了,然后他从抢劫犯手中反抢回来的,不是去抢劫老百姓就好,差点以为家里要出个打靶的了。
    金枝牵著福子,从门框边伸进了一个小脑袋。
    “保军哥~”
    语气带著欣喜。
    但看著李保军脸上手臂上结痂的伤痕,金枝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散了。
    “保军哥你咋了?”
    问完后,金枝扭头看向张荣英,语气已经带上了急切,“姑姑,保军哥受伤了,他咋了啊?”
    “保军哥,你受伤了咋不回家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李保军隨手捡起桌上的凉薯往金枝手里一塞,“给,我没事,就摔了一跤,都已经结痂要好了。”
    说著,李保军还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下张荣英的神色。
    要张荣英在这么多兄弟面前对自己上手,那他可就一点脸都没有了。
    张荣英看著李保军那不自在躲闪的目光,语气板正道,“你爸挺掛心你的,回来好几天了,连家门也没踏进一步。”
    红狗马上站起来,“哎呀,婶子,来来来,快里面坐,这天热的,我给你倒碗水。”
    张荣英道,“不用了,我领金枝上菜市场买菜呢。”
    想著李保军一伙人,成天无所事事走街串巷的,张荣英朝著李保军招招手让他跟自己出去。
    跟著张荣英走出去,他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毕竟刚回来就进看守所了。
    张荣英看著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耷拉著脑袋干啥呢,我又没骂你,见著自己妈跟见著阎王似的,啥表情啊?
    保凤那事你办的好,打的好,我没怪你,作为亲哥,要遇上这种事还不出手,那我非得拿刀追著你砍,知道护著自己妹子,那是好事,值得表扬。”
    李保军傻愣愣的,好一会才不可置信道,“你说啥?我打架进派出所了,你不但不骂我,还表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