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芳住进来的这家人也姓赵,与赵奶奶是本家。
    说起赵家人,在村里可是口碑很好的。
    赵家的两个儿子没吭声,两个儿媳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马玉芳说道:“马知青,別在背后搞破坏。
    人家权知青怎么就阶级主义了?
    你们成天说人家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看见人家吃肉了你又想往上凑,人家不请你就对了。
    还有啊,权知青一天五个公分儿,本来割五筐猪草就够了,可人家每天至少能割七八筐猪草,不止猪圈里的猪能吃饱,就是大队里的牛都沾了光。
    你这么嫉恨人家,咋不学学人家权知青多干少说话啊?”
    马玉芳被批评得一无是处。
    看著大家对她翻的白眼,她一甩脸就进了屋。
    哼,愚昧无知的泥腿子,活该被人家区別对待。
    她倒要看看,权馨搬出去等得意多久。
    这村里不不缺心怀鬼胎的单身汉。
    王晓玲也馋啊,但她不敢对权馨有这么大的怨气。
    她家本来就光景不好,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家里孩子又多,爷奶又重男轻女,影响的父母也不待见她。
    她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下乡就是代替了二哥的。
    来时,她的父母就给了她十块钱,还有一床被褥,两套换洗的衣物。
    下乡的两百块钱补助,她妈直接就给扣下了。
    就这,她离开时父母还要求她下乡后好好干活儿,爭取多拿公分多分粮,还只许她每天吃个半饱,剩下的粮食让她寄回家里去。
    王晓玲有时候就很绝望。
    靠山村这么穷,她就是再努力,一天也就赚六个公分。
    她承认自己比不上权馨,各方面都比不上。
    她已经很努力了。
    来这里那天,村里给他们每人分了五十斤粗粮。
    要想吃细粮,可以在老乡家拿东西换,也可以去城里买。
    只是老乡家里都缺衣少穿,哪有粮食换给她?她也没有可换的东西。
    至於去城里买,呵,她没有粮票,没有多余的钱,拿啥买?
    好在凌支书安排的这几家人都不错。
    虽然没人会管饭,但房前屋后的蔬菜她们可以任意摘取。
    但王晓玲知道,这是最好过的夏季,有时候她摘个西红柿,啃个黄瓜都能熬一顿。
    这要是到了冬天,她要怎么过.......
    权馨这边的搬家宴一直到月上柳梢才散去。
    大家吃得心满意足,洗了碗,收拾乾净锅灶,这才满意而归。
    等大家一走,权馨就去了一趟牛棚,给那边悄悄送了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十斤大肉,两包盐巴,一桶油。
    几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听见动静,忙出来查看。
    在看见那么多好东西时,他们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孩子,快走,別让人看见。”
    看见了,会连累她的。
    权馨將东西尽数塞进牛棚,压低声音道:“老人家,什么都別想,好好保重身体。
    相信我们的国家,总有一天你们会熬出头的。”
    很简短的两句话,却让他们都红了眼眶。
    他们辗转了好几个地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们说这些话。
    权馨没有多逗留,趁著夜色的遮挡,一路朝著王家的旧屋而去。
    夜晚的乡村,到处黝黑一片。
    胆小的人,绝对不敢在这个时间出来乱晃。
    更何况,这里还靠近山边,远离村庄。
    权馨不怕。
    哪怕是抹黑前行,她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这都是圣泉水的功劳啊。
    到了那地方,权馨没费多少功夫,就在系统的提示下,挖出了五个大箱子。
    也没看里面有什么,她尽数收进了空间里。
    王青山这些年可没少干坏事。
    今天举报这个,明天举报那个,跟著革委会的人四处流窜,手头藏匿了不少的好东西。
    他以为有革委会的人罩著他,他就能平步青云,坐上大队书记的位置。
    可凌富强是一名復员军人,回来后直接破了他的美梦,所以这些年,他依旧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对凌家积怨很深。
    只是凌家也有四个儿子,还是光荣军属,他也不敢明著和凌富强对著干。
    但私底下,王家可没少做坏事。
    也就凌富强一心为公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在手里。
    要不然,王青山早就动凌富强了。
    等寻个机会,她要將整个王家连根拔起。
    今夜,就先收点利息。
    “宿主,牛棚那边有人。”
    权馨心思一动,立即就藏进了空间里。
    “凌同志,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你在部队受了伤,就该在家好好休息。
    我们这些老傢伙一时还死不了,你不用经常来看我们的。”
    老人们很是惊奇。
    今晚还真是怪了,这先后居然来了两个小同志来看他们,给他们送粮送吃的。
    凌同志一直都在照顾他们,那个女同志,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这村里好多人都是不安分的。
    听说又来了几个女知青,你最好看好村里的那些二流子,別让那些女知青被他们霍霍了。
    年前要不是我们打闷棍,村里王家的那个老三就把一个女知青给害了。”
    凌司景眸色冰寒。
    “老首长请放心,我会看护好村里的那些人的。”
    一旦发现什么不好的苗头,他就送他们进局子。
    不要村里的先进,他都不会姑息村里那些不良行为的。
    “老首长,你们就先在这里忍忍,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
    看著牛棚里的情形,权馨十分意外。
    没想到,凌司景也认识这牛棚里的老人。
    相较於外村,这边牛棚里关著的人简直不要太舒坦。
    凌富强是个好的,不做批斗打压那一套。
    虽然不会明面上关照这几个老人,但老人们每天只需牵著牛去山边餵养,再就是打扫牛棚,再累的活儿,便没有了。
    所以他们才能在这艰难的岁月里相互照顾,相互扶持,活到了现在。
    就是可惜了別处的老友,有好多人扛不住压力,已经撒手人寰了。
    但活著的人总要心存信心:黑夜过去了,黎明总会到来。
    权馨没有惊动凌司景,而是悄悄回了自己租的那个院子。
    夜,漆黑如墨。
    只余风吹过树梢,发出了一阵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