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景悄然无息回到家,简单擦洗了一下就上了炕。
    只是躺在炕上,他却没了一点睡意。
    刚才他一直在山里等著权馨回来。
    却不想她回来时,身边还陪著两个他没见过的陌生人。
    他就一直跟在后面,悄悄保护著权馨。
    没想到那家人真是她的家人。
    挺好,以后她不会孤单了。
    想起权馨说的话,凌司景平静的心里也起了一丝波澜。
    是啊,黎明很快来临,他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了.......
    等权馨第二天从城里回来上工,一眼就对上了凌司景沉静的眼眸。
    “昨晚可还顺利?是你的家人吗?”
    凌司景主动问了一句。
    即便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权馨莞尔一笑。
    “很顺利,他们就是我的亲人。
    没想到我家人口不少。
    有爸爸妈妈,三个哥哥一个嫂子,还有一个六岁的侄子。
    说起侄子,我还有事要去找凌叔要张介绍信,允许我回趟兰市。
    我侄子今年才六岁,寄养在陌生人的家里。
    所以我想回去一趟,將他接回来,然后我来抚养。”
    对於她的回答,凌司景听著十分高兴。
    权馨事无巨细告诉他家人的情况,是不是说明,权馨没把他当外人看?
    “行,这事简单。
    到时我让我爸给你多开两天假。
    至於那边农场,那里的一个领导是我的战友,我会拜託他照看著你的家人的。”
    “那就谢谢你了。”
    权馨一听十分高兴。
    “他们的住处就不用换了,能加固一下就好。
    那里方便我来去看望他们。”
    凌司景点头。
    “放心,这事好办。”
    权馨冲他甜甜一笑。
    “给,拿去吃。
    我同学的爸爸是罐头厂的厂长,她会时不时给我寄一些吃的过来。”
    权馨给了凌司景一包杏脯。
    吴芳芳確实一直有寄东西给她,也大多都是一些吃的。
    她拿出这么些杏脯来,也不是太扎眼。
    凌司景愉快接了。
    她有心了。
    凌司景办事很利索,没一会儿就將介绍信给了权馨。
    权馨再次谢过后,就去火车站买了车票。
    她一刻都等不及了。
    亲人的牵绊让她开心,也让她担忧。
    第二天一早,权馨就踏上了开往兰市的火车。
    午时十二点半,火车到达兰市。
    看著这座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权馨只觉五味杂陈。
    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又回来了。
    简单啃了一个馒头,喝了几口温水,权馨按照地址,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骑著车子就去了兰市郊区的林家村。
    进村后,她给了坐在村口纳鞋底的大娘几颗奶,就问出了村里那户刘姓人家。
    也確定了那家三年前確实收养了一个孩子。
    权馨道了谢,推著自行车来到了刘狗蛋家。
    和村里人一样,刘狗蛋家也就是几间土坯房子,房子四周围了一圈篱笆,院子里堆著不少杂物。
    权馨不用垫脚都能看到院中的一切。
    她一眼就看见院子的角落里蹲著一个瘦弱的孩子,孩子背对著她,正在盆子前洗衣服。
    盆子旁边,堆著一堆脏衣服,还有一盆飘著黄色物体的尿布。
    一个村妇抱著一个襁褓,坐在太阳下纳鞋底,两个七八岁的女孩子坐在屋檐下磕著瓜子,时不时看男孩子一眼,嘴里骂骂咧咧的。
    “真是个废物,洗个尿片子都洗不乾净,晒乾后上面都还沾著屎粑粑呢。”
    “我鞋子上的泥都没洗下来。”
    “再洗不乾净,我就用针扎你。”
    年纪不大的孩子,说出的话很是刺耳。
    其中一个还捡起地上的土块石子往男孩儿身上扔。
    这一幕让权馨呼吸窒息,锁了自行车就推开了虚掩的篱笆门。
    她无视女人的质问,快步走到了权小蛮的身边,声音,禁不住有些发颤。
    “小蛮?”
    正在用小手抹泪的权小蛮听见了久违的名字,猛然转过头。
    他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熟悉的是,这人长得和奶奶很像,陌生的是,她很年轻,不可能是奶奶。
    权馨眼眶发红。
    这孩子和嫂子给的照片上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比照片上瘦了不少。
    错不了,他就是自己的小侄儿,权小蛮。
    三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瘦小,小手上和脸上还有巴掌印和伤痕,双脚上,还栓著一根绳子。
    “你谁呀?跑我家干什么!”
    权馨双拳紧握,转头看著那个推搡了自己肩膀一下的中年妇人。
    妇人一脸警惕地看著权馨,站在权小蛮身前,用她有些臃肿的身子挡住了权馨的视线。
    权馨丝毫不退让,目光冷厉地看著那妇人。
    “这是我侄儿,前年与家人走散,遍寻无果。
    我们找了他好久,今天终於找见了。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拐卖人口。
    我已经报公安了,被抓住,你和你男人可是要吃生米的。”
    “啥?”
    妇人面色大变。
    “哪里来的小贱人居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孩子是我亲戚家的孩子,你要是胡咧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权馨压下心中的火气,一字一顿道:“你亲戚的孩子?
    那你告诉我你的亲戚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
    这个孩子多大,名叫什么?几岁了?”
    妇人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农妇,平时除了撒泼打滚,哪里能回答上这么多的问题?
    一怒之下,將怀里的孩子塞给了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闺女,顺手就抄了一根木棍指向权馨。
    “小贱人,居然也敢在我家耀武扬威,也不出去打听一下我黄菊的大名。
    滚不滚?再不滚老娘就送你见阎王!”
    权馨看著侄儿身上的伤痕和脸上的指印,心中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
    这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伤成啥样了呢。
    她抢过黄菊手中的木棍就將她狠狠揍了一顿。
    黄菊没料到权馨敢在她家动手。
    她想要反抗,可这小贱人太会打人了,哪里疼她打哪里,打得她想要呼救都发不出声音来了。
    旁边的两个小丫头也嚇坏了,抱著弟弟眼泪汪汪地坐在门台上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