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馨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了碗里。
    “那是肯定的啊。
    姑姑很厉害的,一定能满足你这个愿望的。
    只不过你要记住,不要和不认识的人多说话,也不要讲你的家人在哪里,哪怕在路上遇见你爷奶他们也要装作不认识。
    一旦被別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係,那对我们来说也会是很大的麻烦。
    一旦我们也被关起来,就没办法帮他们了。”
    权小蛮连忙点头。
    “姑姑,我懂得。”
    那一段时间的经歷,让这个是有六岁的孩子在懵懵懂懂之间,已经明白了一些利害关係。
    姑姑和他都想要帮助家里人,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乱说话,不乱走动。
    权馨看著这么懂事的侄儿,心软得一塌糊涂。
    “吃吧,这里的饭菜很好吃的。”
    权馨觉得,血缘这东西好神奇,哪怕是第一次见,她依旧觉得和权小蛮很亲近。
    等吃过饭,权馨从平台上买了一斤大白兔奶和六个苹果用网兜提著,准备去马芳芳家看看。
    这兰市,以后除了路过,她估计很少能来了。
    只是刚到罐头厂家属院门口,迎面,就撞见了一个熟人,马天宇。
    此时他就靠在家属院旁边巷子口的墙上,神情疲惫地扫视著街上的行人。
    权馨蹙眉:真是晦气,这个点儿了,他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权馨不想和他打招呼,侧著身带著小蛮就往家属院走去。
    谁想那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扭头,然后拔腿就追了过来。
    “权馨,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听见动静,有人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权馨不想被人当猴看,遂停下脚步,冷冷看著他。
    “我不觉得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权馨,你別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那天的事就是个意外,我对周阮没有丝毫感情,一切都是赵姨自作主张.......”
    “误会?”
    权馨冷笑。
    “你妈一直就看不上我,说我巴著你就是在攀高枝。
    而你和周阮,不管有没有我也是出双入对,恩爱异常。
    况且........
    人家把清白都给了你,你该不会裤子一提就不认帐吧?”
    “权馨!”
    方天宇脸色涨红,还有点手足无措。
    “我妈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实很喜欢你的。
    还有周阮,她从小没有母亲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谅她一下呢?”
    权馨想起这两人前世所做下的那些坏事,整个人都怒从心起。
    “方天宇,她可怜?
    她可怜就能拿走我的东西据为己有?她可怜我的工作就必须给她?她可怜就能破坏我的亲事与你在医院廝守两天一夜?
    她可怜,这世上的人就都要围著她转?
    方天宇,我不是她妈,不可能为了她连我的人生都要送给她。
    告诉你们,你们让我噁心地想吐,再不滚远点,我会控制不住去扇你们那张偽善的脸的。”
    方天宇脸色变了变。
    “权馨,我.......我......”
    “方天宇,周阮对你的心意我不信你没有感觉。
    从小到大,她只要一装病,你就跑得比兔子还快,撇下我去找她。
    她就是想告诉我,让我看清你的心意,知难而退。
    只要我们单独相处,要嘛她就横插一脚,围在你的身边捨不得离开。
    要嘛,她就找藉口將你叫走,留我孤零零一人在原地发呆。
    那时,我当你是我避风的港湾,也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可到头来才发现,你们就是这世上最骯脏的一对贱人!
    你们无媒苟合,现在居然还来我面前装无辜,你还要脸吗?”
    方天宇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权馨,你为何要这么看阿阮?
    她从没想过破坏我们的关係,即便你赌气下乡,她也怕你在下乡受委屈,跟过去看你了。
    可你一直都不肯原谅阿阮,让她在乡下受尽了委屈。
    权馨,你咋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还有,你答应过赵姨要將工作给阿阮。
    她身体不好,有个工作也能好过很多,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她呢?”
    这时,闻讯赶过来的吴芳芳將权馨护在了身后。
    “方天宇,你个狗东西还要不要脸了?
    什么帮不帮?
    你以为毛纺厂是供销社啊?谁想进来就能进来。
    还周阮顶替。
    周阮是什么学歷?小学毕业了吗?报表会做吗?职工守则上的文字看得懂吗?
    你哪里来的自信她能胜任这份工作?
    嗤,就算小馨不要这份工作也轮不到她!”
    方天宇脸色一白,求助地看向权馨。
    权馨看著护在她面前的吴芳芳,只觉內心十分酸涩。
    前世,吴芳芳一直在告诫她,说方天宇不是个良人,那周阮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
    为此,她和吴芳芳吵了好几次架,关係也慢慢淡了。
    可重活一世她才看清,谁对她好。
    “吴同志,你別这么说阿阮。
    阿阮是因为身子弱才没怎么上学的。
    她虽然没有文凭,但她吃苦耐劳,也愿意努力学习。
    一切技术都是从实践中得来的,不是谁一生下来就会所有的东西。”
    吴芳芳白了一眼强词夺理的方天宇。
    “方同志为了你的心上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这刚把未婚妻气走,又为了心上人来討要工作。
    怎么,你还想让我把工作送给你的心上人不成?
    告诉你,我可不是权馨那个傻瓜,仅凭你的两句言巧语就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已经通过了毛纺厂的考核,现在已经是一名毛纺厂的正式员工了。
    还有,权馨已经和你退婚,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以后要是再来纠缠权馨,我就给你脑门上贴上大字报拉著你去游街!”
    方天宇一听,浑身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气,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之前权馨说退婚,他一直觉得她是在赌气,气他成亲当日没能亲自迎亲。
    可对上权馨冷漠的眼神,他这才品出了不对劲。
    那曾经对他满腔爱意的权馨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只有冷漠和厌恶,甚至,还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