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她,其他的知青也很是畏惧。
    手上又要起泡了。
    方天宇没动,就坐在大树下看著几个孩子在玩跳房子。
    他很想去帮周阮,可他怕虫子,也怕地里的蚊子和青蛙之类的小动物。
    权国红已经能体会到接下来会有多累了,那脸上的眉头皱得,都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
    周阮脸色苍白,只觉又惶恐又害怕。
    “二哥,我不会掰玉米。”
    权国红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队长,说道:“你別怕,我找人带带你。”
    他打量了一眼四周,看到了不远处的权馨。
    “走,你跟我过去。”
    权馨很能干,让她帮帮周阮也是可以的。
    周阮看著手脚麻利,已经掰了大半筐玉米的权馨,感到十分嫉妒。
    这贱人为啥啥都会?
    “小馨,我不会掰玉米,你教教我好吗?
    还有,我没有头巾和口罩,也没有线手套,你能不能给我一双啊?”
    权馨將整个脸都包了起来,也不怕娇嫩的脸被玉米叶子划破了。
    权国红皱眉。
    他们都没有这样的口罩和手套。
    女人们倒是围了头巾,权馨和权馨一样,全都全副武装了起来。
    权馨正在和张玉梅说著话,可听见周阮的声音,她眼中的笑意顿时就褪去了几分。
    “真是有意思,我又不是你妈,你需要什么我还必须给你不成?”
    权馨反唇相讥。
    周阮脸色一白,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闻讯赶过来的方天宇神色一变,呵斥道;“小馨,有什么事衝著我来,你別这样对阿阮。
    你现在说话怎么变得这么过分啊?明明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权馨手底下的动作丝毫不停歇,眼神里却漫上了嘲讽之意。
    “怎么,你心疼她啊?
    那行啊,你帮她干啊。
    你帮她干了,你的心上人岂不就能解脱了?”
    呵,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为了周阮屈尊降贵。
    方天宇一噎,看了一眼那地里到处蹦躂的青蛙,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让他下地干活儿,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知青。
    方天宇还想说什么,权馨冷冰冰道:“你们快滚,不干活儿別耽误我们秋收。
    我现在还忙著呢,没功夫和你们扯这些没脑子的事情。”
    旁边的社员们羡慕地看著权馨一下一个掰著玉米,他们也不甘落后,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张燕本就看不惯周阮,嘲讽地大笑了两声后朝旁边喊了一句:“赵队长,我举报,有人偷懒不干活儿还打扰同志们干活儿的积极性。”
    权国红蹙眉白了一眼张燕。
    “有你什么事?”
    方天宇脸色难看地看著从容淡定的权馨。
    当著全村人的面儿,权馨居然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他都来这里找她了,她还想怎么样!
    周阮咬著唇,並未第一时间就离开。
    “小馨,你教教我吧,我真不会干农活儿。
    还有,你脸上戴的布罩以及手套给我一个吧,我这里实在是没有。”
    “没有,不给!”
    权馨简明扼要。
    周阮脸色又青又白,满脸委屈和不知所措。
    方天宇看著周阮,心里又软得不行了。
    阿阮也是娇养长大的,不像权馨,在家里就做惯了活计。
    “小馨......”
    “住口!你要是再喊我的小名,我就抓只青蛙塞你嘴里!”
    方天宇脸色一变,连忙又往后退了两步。
    权馨看著他的怂样,冷嗤一声,然后对张玉梅道:“婶子,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张玉梅奇怪道:“什么预感?”
    “会不会有脸皮很厚的人还跟我要头巾啊?”
    周阮:“.......”
    她刚想问权馨有没有头巾给她一个也行,没想到这贱人居然將她的话给堵了回去,还骂她不要脸!
    张玉梅和几个妇女轻蔑地扫了周阮。
    “权知青,別管她。
    现在可是农忙时节,大家的头巾等东西也都是一人一个,给了別人,咱们用什么?”
    “就是,不去干活儿却在这里给权知青找事。
    你要是不想干,就下农场去吧。”
    社员们都对周阮三人嗤之以鼻。
    权国红蹙了一下眉头,扯著周阮就走了。
    张燕幸灾乐祸。
    “我还以为某人会得到善待呢,怎么,被人家撵回来了啊?
    也是,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人,咱们知青点可真不多。”
    “张知青,你怎么说话呢?
    都是下乡的知青,就该互相帮助,而不是落井下石。”
    “我自是没忘我的身份。
    我只是怕周知青忘了,才提醒一句罢了。”
    “有你什么事?
    你以为权馨与一帮泥腿子混在一起就能混出什么名堂吗?”
    “切,人家再混不出名堂,一个月也有三十块钱的工资和至少六百个工分呢。
    你们看不起人家,你们有啥?
    你们屁都没有。”
    “你......”
    权国红被气得脸色张红,而周阮站在一边直抹眼泪。
    她看了一眼躲得远远的方天宇,心里竟升起了一抹怨懟。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可天宇哥哥却看著自己下地受罪,他也不帮她一把。
    她是想累死她吗?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不好好干活儿发什么愣?
    要是不想要工分,就明说。”
    赵队长实在看不过去了,站出来呵斥了一声。
    他们靠山村可不养閒人。
    与周阮他们一组的宋城等几个知青也都满脸不悦地扫了二人一眼。
    知青干活儿本就比不上本村的社员。
    他们还在这里磨洋工,真是倒霉催的与他们分到了一组。
    权国红无奈,也不管哭哭啼啼的周阮了,背著筐就钻进了玉米地里。
    赵队长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將周阮带去了他老婆身边,让她老婆带著周阮干活儿。
    虽然一些老知青也都熟练了这些农活儿,但比起社员们,这差距很快就出来了。
    好多人很快就搭配起来干活儿了。
    女人掰,男人往出背,那速度又快又利落。
    周阮就只知道哭。
    玉米叶子刮拉一下手她哭,青蛙跳到脚背上她也哭。
    哎吆,愁得赵队长的老婆差点没把她扔出玉米地。
    “周知青,你能不能別哭了?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掰玉米上?
    没看见我们的进度都被你给拖慢了吗?”
    赵队长的老婆连白眼都翻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