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浓郁的肉腥味让她的孕吐更加厉害了。
    她捂著嘴推开周阮去厕所吐了。
    可她一从厕所出来,就看见周阮窝在方天宇的怀里哭。
    “天宇哥哥,我有做错了吗?
    我只是看小馨孕吐厉害,便带著亲手煮的肉来看她。
    她不喜欢吃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推倒我啊呜呜呜.......
    天宇哥哥,我好伤心啊呜呜呜.......”
    “你別哭了,你一哭,我也跟著难受。
    她就是太矫情了。
    既然她不知好歹,以后,你就別忙活了。
    你放心,等她生下孩子就好了。
    阿阮,你虽然不能生养,但我敢保证,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的。”
    那天,她躲在厕所里泪流成河,而周阮,窝在方天宇的怀抱里笑得洋洋自得。
    前世她以为,只要生下孩子,她就有了依靠。
    可后来才发现,並不是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依靠,有的则是父母的討债鬼。
    她很庆幸自己重生回来的很及时,甩开了这个没有一点建树的男人,也避免生下了那两个白眼狼。
    这一世,她不介意给凌司景生孩子。
    因为她相信,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前世那对双胞胎,他们根子里就是坏的,哪怕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有些固有的观念,她也是无法改变的。
    权馨眯了一下眼眸,下一瞬,她一脚踹翻了车子,方天宇躲闪不及,被车子压在了身下。
    “啊,小馨,你干什么?我是方天宇啊!”
    煤核倒了一地,权馨没去管,踩著方天宇的胸膛就给了他十几巴掌。
    “方天宇,你听清楚了。
    我权馨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千秋万世,都不会再和你方天宇有任何瓜葛。
    方天宇,我欲度你成佛,你却逼我为魔。
    我已经经歷了无处不在的痛,我不介意化成一根根长针,日日夜夜刺穿你的心,让你也感受一下那种万箭穿心的痛楚。
    可是,你不配!”
    权馨眼眶酸涩,扶起车子,將落地的煤核一一捡起,重新装进了筐子里。
    看著权馨决绝的眼神,方天宇竟崩溃大哭。
    “小馨.......我不能没有你........我知道错了。
    我们说好了要爱一辈子,你却只给了我开头,却不给我结尾。
    难道你有了他,我就不再是你心尖上的人了吗?
    小馨,我已经假装要做到无所谓了。
    我告诉我自己,我很坚强,我能承受一切。
    可是,无数个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躲在被你遗忘的角落,我才发现,我输不起,我很害怕........
    看不见你,我总会胡思乱想。
    靠近你,没资格,离开你,捨不得,就是连暗自吃个醋都好像没资格........
    我有时故意冷落你,不是真的想要和你拉开距离,而是希望你能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希望你能关心我,在意我.......
    我逃避了许久,拒绝了很多人,直到再次见到你,我动摇的信念才逐渐坚定了下来。
    权馨,只有你,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我开始相信苦尽会甘来,真诚动人心.........
    可是小馨,我一直怀揣真诚而来,而你,却提著刀,一直在凌迟我的心........
    小馨,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失望会叠加。
    一次,两次,三次........数次后,我的心,会死........
    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狂风呼啸中,鼻青脸肿的方天宇躺在狂风中哭得不能自已。
    “小馨........
    很多事情不尽如人意,但我已经尽力。
    我可以失去全世界,但我不想失去你.......”
    权馨收拾好煤核,没去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方天宇,冷声道:“你走吧,別再来找我。
    挤不进来的世界非要挤,作践了自己,为难了別人,这样很光彩吗?
    方天宇,我不想再提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只看以后我会拥有什么,留下什么。
    而你我,连回忆都不值得留下。”
    说完,权馨毫不犹豫骑车而去,就像一只翩躚的蝴蝶,从方天宇的视线里消失。
    “权馨,权馨!
    如果爱已是非爱不可,又何必问它值不值得。
    权馨,原谅我一次,一次就好。
    我好怕,好怕陪我到最后的人,不是你........”
    方天宇的出现並未影响到权馨什么。
    她照旧天天进城,回来时会给家里带鸡或是排骨,猪肉,猪下水等。
    她爸和洪爷爷甘爷爷爱吃,那她就多买一点。
    冬天天气冷,好存放。
    至於麵条,城里有一家加工厂,那里面有压面机,这两天权馨抽空过去排队压了三十斤麵条,回来放在报纸上一小把一小把晾乾,过年时下进锅里煮著吃就行。
    她还买了一百个鸡蛋和两斤干木耳,还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过年的新衣服。
    自然,牛棚那边的所有人都有。
    今年的冬季,是牛棚那边的人过得最舒坦的一个冬季。
    没受过冻,没缺过吃穿。
    就是烧炕的煤渣子都不缺,权学林几人烧炕时,连带著他们的炕也都用加了煤核渣的麦草给烧了。
    加了煤核渣的炕火,哪怕到了天亮那炕都是热的。
    不像光烧麦草和包穀杆,到了半夜就没了一点温度。
    已经腊月二十九了,权馨和妈妈大嫂將家里所有的被褥都拆洗了。
    屋里煤炉子的炉筒子也拆下来敲了敲,敲去了里面的黑灰,再用抹布將外面擦拭一番,重又装了回去。
    早上村里杀了猪,权馨这边分到了二十斤大肥肉。
    在社员们的眼里,肥肉才是最值钱的部位。
    肥肉片子炒菜吃起来香,还能炼油用来炒菜。
    所以权馨分到了社员眼里最好的肉。
    肉拿回来,张慧琴就擼起袖子系上围裙將肉给切了,还炼了油,油渣放著三十晚上包饺子吃。
    权馨则是和妈妈切臊子,炸臊子。
    红萝卜丁,土豆丁,豆腐丁,肉臊子丁,还摊了鸡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