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天宇对这些话全都没能听进去,他的耳边只余下了权馨那天说过的话:“方天宇你听清楚了。
    我权馨这辈子,
    下辈子,下下辈子,千秋万世,都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方天宇,我欲度你成佛,你却逼我入魔。
    我已经经歷了无处不在的痛,我不介意那些痛化成一枚枚钢针,日日夜夜刺穿你的心,让你也感受一下那种万箭穿心的痛楚。
    可是,你不配........”
    “方天宇,你走吧,別再来找我。
    挤不进来的世界非要挤,作践了自己,为难了別人,这样很光彩吗?”
    “方天宇,我不想再提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只看我以后会拥有什么,留下什么。
    而你我,连回忆都不值得留下........”
    意识到权馨的决心,方天宇的脸上竟呈现出了灰败之色。
    “我说了我会改,她怎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方天宇的声音很轻,垂下的眼睫里,掩去了无尽的悲伤。
    小馨,我真的知道错了啊,你为什么就不可能原谅我一次呢?
    倏而,他又想到了权家人。
    那个家里,也没有一个好人。
    怪不得小馨会不喜欢那家人。
    可他呢?
    他才是伤害权馨最深的那个人。
    他想起以前自己带周阮来参加朋友聚会。
    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是多么离谱。
    以至於他的这些朋友只认识周阮,不认识权馨。
    方天宇蹙眉,似是看见了坐在他身边,乖乖巧巧,眼睛亮晶晶听著他们谈话的周阮。
    她在他几个朋友心目中的印象极好。
    周阮下乡后,他们几人还问起过。
    只是现在,没人敢再提周阮了。
    周阮曾说:“几位哥哥,我和天宇哥哥只是普通朋友,权馨才是天宇哥哥的对象。
    只是我从小体弱多病,天宇哥哥便对我多照顾了一些。
    我和权馨也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有些玩笑话,大家还是不要说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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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权馨说要看书学习,让我跟著过来照顾一下天宇哥哥的。
    能帮助好朋友照顾一下天宇哥哥,我感到很是荣幸。”
    那时的他,哪怕因为权馨不识好歹,不和他出来见朋友的怒气,也会被周阮的一番善解人意消散大半。
    那些年,他们每次的聚会都很开心。
    好像,就是因为周阮在。
    她总能轻而易举让他身边的每一个男性都喜欢上她的温柔小意。
    甚至这些年他过生日,也是周阮陪她过得。
    但每年的那天,权馨都会亲手做一晚长寿麵送给他吃。
    可他呢?
    他好像很嫌弃那廉价的一碗长寿麵。
    即便权馨厨艺极好,色香味俱全。
    甚至有两次,他还不耐烦地连碗带面塞进了权馨的手中。
    “权馨,你就不能像阿阮一样活泼朝气一点吗?
    你看看你,成天垂著脑袋,不想见这个不想见那个,我就这么让你羞於见人吗?
    要不是周阮,我都成我朋友眼中的笑话了!”
    那天的权馨,身影掩在半暗的光线里,目光似夜下黑暗覆盖的河流,流动著,却没了一丝光亮。
    他的言语,似一把无形的刀,將权馨捅了个半死而他却不自知。
    他拿著周阮在权馨面前作比较,到底有几次了?
    他扳著手指,却怎么也数不清了。
    方天宇终是认清了自己错误,在这个正月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却再也看不见那双怯怯,渴望,期盼,痛苦的眼神了.......
    权馨在吴家待了一个多小时便准备回去了。
    霍爸爸一个人带著两个孩子,估计有点费劲。
    权馨也就在兰市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霍海波带著她认识了省市好多领导。
    他们都知道了权馨是霍海波的乾女儿,也都知道了她就是那个为肃省拉来了好多外贸订单的传奇人物。
    因此,省上还专门给权馨开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
    会上,权馨独到的见识以及渊博的知识面儿让一眾领导对权馨刮目相看,讚嘆不已。
    “咱们肃省能有这么一个人才,以后九川县的发展就有望了。”
    实在是这个女同志渊博的见识简直让他们嘆为观止。
    人群里,贾秘书满眼嫉妒地看著权馨,恨不得在她身上盯个洞出来。
    这小贱人一来就坏她的好事。
    她一直想巴结霍海波,想让他收了自己的女儿为乾女儿,这样,她就有藉口接近霍海波。
    哪怕將来自己成为不了霍海波的枕边人,但只要有乾女儿这个身份在,她就能借著霍海波的影响力捞到不少好处。
    谁知权馨这个贱人一来,霍副省长就对自己退避三舍,似乎要和她划清界限了。
    本来人家对她本来就不相熟,是她一直有意无意在往上凑。
    可是现在,一切算计都泡汤了。
    现在,霍副省长已经当著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介绍了权馨的存在,那她这边,不就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如此想著,贾秘书眼中的恨意就更甚了。
    却不想一抬头,就对上了权馨似笑非笑,又能洞穿一切的眼神。
    柔和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美,但她是笑,清冷又恶劣,美丽中透著寒凉,矛盾得让贾秘书有些抓狂。
    但现场人不少,她还得保持自己温婉贤淑的形象。
    想了想,她迎著权馨的目光,走了过来。
    “权同志,你好。”
    她还很是和善地和周围的熟人都打了招呼。
    今日在场的都是肃省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他们留下一点好印象也是很不错的。
    “霍副省长老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说自己的乾女儿很是优秀。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围在权馨身边的几个女同志其实都和贾秘书不熟。
    她们都有些莫名地扫了一眼贾秘书,眼里也都带上了些许不满。
    她们几个都是兰市各大厂子里的岗位领导,都在和权同志取经如何才能提高厂子效益,爭取也能创收外匯呢。
    这女人非要冒出来干什么?
    看权知青的表情,並不想搭理此人,她们对贾秘书的表情便也都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