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任飞冷了脸。
    这权馨怎么变得如此不听话了?
    她和凌司景还没结婚呢,整个人就已经飘了起来,这简直是太不值天高地厚了。
    “小馨,你已经十九岁了,该学著稳重一点了。
    要知道,煮熟的鸭子会飞,煮熟的饭,也有可能泡汤。
    做一个优秀的家人,或是做一个被人人都喜欢的家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里面的区別,你能懂吗?
    还有,听说你认了一门乾亲?”
    权任飞的话让权馨眯起了眼眸。
    她和霍爸爸的事情虽然没有刻意隱瞒,但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別否认。
    你能有这样的造化,爸爸非常为你感到高兴。
    高门大户讲究的是礼仪忠孝,你在副省长面前,一定要乖顺些,好好討好他们,找机会给家里多说几句好话。
    你也要对你乾弟弟再好一点,不要因为你的坏脾气让一个小孩子觉得你是一个一无是处,又心肠歹毒的人。
    要是你顾不过来,那孩子我和你妈也可以带回去帮你养著的。”
    权任飞的话让周阮禁不住瞪圆了眼睛。
    什么意思?
    什么乾亲?什么弟弟?什么,副省长!
    权馨这个贱人难道还认识了什么大官不成!
    不过,能给权馨这个贱人添堵,可是她最乐见其成的。
    “是啊权馨,我都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乡下生活艰苦,自己有时候都吃不饱,哪有閒钱和精力去养活別人啊?
    你就听权叔叔的话,將那个孩子,交给权叔叔和赵阿姨来养吧。”
    权馨嘴角扬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自己的孩子你们都不想养,更別说是替我养一个和你们毫无干係的孩子了。
    我真怕那孩子到了你们手上就会被时常关小黑屋,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
    他在我眼里可是我的亲弟弟,是我的亲人。
    你们这样狠毒的人,有资格替我养孩子吗?”
    “你.......”
    权任飞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憋得他难受极了。
    被他们打压多年的孩子,应该是过分乖巧,过分胆小,过分卑微的。
    可眼前的权馨,明艷,张扬,叛逆,复杂。
    比他想像中要复杂很多。
    他找人查过了。
    那几人都说,权馨来到靠山村,就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其实从退婚那天开始,这赔钱货就变了。
    权馨漠然看著眼前这个人到中年的男人。
    他表情生动,每一条皱纹,每一根髮丝仿佛都在倾诉他身为人父的无奈和苦楚,还有,对她这个女儿的,包容。
    “小馨,以前是爸爸做错了。
    是我忽视了你的成长和喜怒哀乐。
    我和你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帮你分担一切了。
    这是爸爸妈妈最后能帮你做的事了。
    小馨,做人不能无法无天。
    你气晕过你妈妈好几次了,难道现在,你连我也不肯放过吗?
    你喜欢什么喜欢谁,爸爸妈妈都不会再反对。
    可你难道就不能原谅我们一次吗?”
    权任飞的神情从痛楚又变成了愤怒。
    “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阿阮可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姐妹。
    她现在身心受创,你居然连一点关心都没有。
    就因为一个男人,你难道连自己的良心也不要了吗?”
    看著声情並茂的权任飞,权馨只觉得好笑。
    在她的视线里,眼前的人五官逐渐扭曲,变成了一头有著枯黄牙齿,肥硕耳朵,以及圆圆鼻子的,猪。
    还是一头很会演戏的猪。
    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滑稽得,让权馨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
    权任飞被笑得面色涨红,不得不停止了自己的表演。
    他看著面前这个变得愈发陌生的女儿,冷冷道:“你还有没有心。”
    一句话,让赵玉华和周阮都有些心疼地落了泪。
    看看,这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把自己的父亲都逼得没有了一点脾气和主见。
    “小馨,你怎么能这么气权叔叔啊?
    权叔叔和赵姨辛辛苦苦来看你,你简直.......简直太让人伤心了。
    你別以为有凌县长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你这样大逆不道,就是在给凌县长脸上抹黑,小心他一生气不要你!”
    周阮语气软软,眼眸里,却满满都是恶毒。
    “就是,你个不懂事的小贱人。
    老娘將你辛辛苦苦养大,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赵玉华也出声帮腔,眼眸里的狠光,与周阮如出一辙。
    权馨懒散环臂靠在树干上,脸上的神情,无波无澜。
    “还真是,好可笑。
    看看你们同仇敌愾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欢天喜地的一家人啊。
    但你们看似相亲相爱,但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来我这里想要抢食的,恶狗。”
    权馨的话,让权任飞三人纷纷变了脸色。
    “一个个脑满肠肥,愚钝不堪,却成天做著不切实际的梦。
    周阮放个屁,你们就会全家出动,恨不得给她跪舔鞋子,给她上供,好让她成功夺取我的一切,將我重新踩进污泥里。
    可怎么办啊?
    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泥土里那圆滚滚的蛆,只配在泥土里钻来钻去,然后变成,泥土的养料。”
    权任飞:“.........”
    赵玉华:“........”
    周阮:“........”
    权任飞的偽善再也装不住了,颤抖著手指指向了权馨:“你........你........”
    “你什么你。
    权任飞,你就是这个家里最心狠手辣的老不死!
    你自戳双眼,任由你的妻儿肆意辱骂,殴打於我。
    不过还好,我已经学会了你冷血无情的一面。
    你们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
    还有周阮,她说她是你们的女儿呢。
    原来赵阿姨,给你戴绿帽子了啊。”
    一直故作沉稳淡定,冷冷盯著权馨的三人,顿时脸色巨变,都不敢置信地看著权馨。
    屋后的光线充足,足以让权馨看清三人微微颤抖的身子,以及剧烈起伏的胸膛。
    仿佛那胸膛里被塞进去了一团火,下一刻就会蓬勃而出,焚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