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砸你了?
    李娟同志,说话做事那时要讲求证据的。
    你是我的革命战友,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啊?
    呜呜呜,我知道我的名声不好,但这也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缘由吧?”
    周阮见人越来越多,立即便发挥出了她装柔弱的长处,哭得梨带雨,引起了不少社员的同情。
    “都是出门在外的人,有啥事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为啥要动手啊?”
    “周知青虽然干活儿不行,但她也不是个爱找事的人啊,这咋就打起来了啊?”
    “李知青,你也是。
    知青要互帮互助的。
    周知青本来就身体不好,你应该多关心一点她的,而不是动手伤人啊。”
    七嘴八舌一边倒的议论,差点没把李娟给气死。
    这贱人刚才可不是这副嘴脸。
    那下手可狠著呢。
    自己身上的软肉估计都青了。
    可现在眾口鑠金,她感觉自己都要憋屈死了。
    明明这一切都是这个贱人挑起来的,怎么到头来竟成了自己的错了?
    几个女知青倒是满脸兴味地看著形容狼狈的两人。
    这李娟歷来就是个泼辣的。
    成天在知青点不是懟这个,就是懟那个,女知青们早就烦她了。
    周阮也不是个啥好东西。
    这两人前段时间明明黏在一起看著关係很好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闹掰了,还真是有意思。
    “贱人,连累我我要去挑大粪,你不得好死!”
    李娟眼神愤恨。
    挑大粪可以算是村里最脏最累的活儿了。
    李娟和周阮本来想拒绝的,但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靠山村了,做点活儿也没什么。
    要是惹恼了大队长,哪怕拿到工农兵大学生的指標,怕是也回不了城。
    只是挑粪的活计那可是个力气活儿。
    两个人將扁担往肩头一搁,就都泄气了。
    这粪筐,她们挑不起来!
    “大队长,我们力气太小,根本就干不了这个活儿!”
    这一下,就有女知青站出来说话了。
    “你们挑不动就两个人抬著走啊,刚好锻链一下你们两人同心协力的合作精神。
    我们可都是为了建设新农村才选择下乡的。
    既然来了,就要发挥不怕累不怕苦的革命精神。
    你们这还没干呢就一个劲地退缩,这点思想觉悟可是要不得的。”
    周阮一下就被气哭了。
    这个贱人,真是站著说话不嫌腰疼。
    有本事她挑著试试看啊!
    可有啥办法啊?
    为了自己的计划,只能咬牙坚持了。
    但拼尽全部力气挑了三个来回,两人肩膀磨得通红,手心也起了水泡。
    粪桶晃晃荡盪,洒出的污物在脚下拖成黑褐色的印子。
    周阮脚步虚浮,喘得像风箱,却仍死死攥著扁担不鬆手。
    李娟瞥她一眼,见她脸色发青,额角直冒冷汗,心里竟掠过一丝快意。
    这贱人,也有今天。
    等晚上回去,权馨还趁著她们睡熟后给她们添了点料。
    不是被牛粪呼脸,就是浑身臭气熏天,搞得知青点的其他人纷纷掩鼻躲避,嫌弃不已。
    李娟和周阮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声张,生怕惹出更大麻烦。
    这样的恶作剧整得周阮和和李娟整天神经兮兮的,总感觉自己招惹了什么不乾净的东西。
    可这种封建迷信的话,她们还不敢往出说,只能每天有苦难言,惶惶不可终日。
    赵玉华看见周阮疲惫不堪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阿阮,我........我一定要带你回城,一定!”
    隨即,她又看向权国红,哭著道:“老二,周阮身子骨不行,她怎么能干这样的活儿啊!
    不行,我要去找这里的大队长。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著阿阮去挑大粪呢?
    这不是埋汰人吗!”
    权国红忙拦住了他的母亲。
    “妈,谁让周阮一天没事找事,非要和別的女同志打架呢?
    要是村里人还好说。
    可知青是来支援农村建设的,她们当著好多人的面儿打架,肯定是要受处罚的。
    再说了,这件事是村里的事情,你有啥资格去管人家靠山村的事情啊?
    妈,都消停点吧。
    再这样下去,连累得我丟了这个活计,那咱们一家就都去喝西北风吧。”
    全家生活的重担现在几乎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爸妈现在只想带周阮走,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
    权国红现在就想著好好上工,以此来弥补自己对权馨的亏欠。
    指望回城?
    怕是,回不去了。
    他现在已经娶了王小梅,也有了孩子,他走了,孩子怎么办?
    “那就让权馨那个小贱人帮周阮去挑大粪!
    我现在就去找她!”
    赵玉华的脸上掛满了泪痕,扯著周阮就去了权馨的住处。
    权馨没想到,这两人还敢来。
    “权馨,我真应该给你鼓掌,为你喝彩。
    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两个长辈来找你,却得到了你的一顿殴打。
    权馨,这件事要是我们说出去,你还怎么在人前立足!”
    赵玉华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与痛楚。
    明明都是权馨的错,可她不敢对权馨怎么样。
    权任飞说了,他们还是要和权馨打好关係,爭取能沾上权馨的光,然后一家人跟著权馨飞黄腾达。
    可这贱人软硬不吃,赵玉华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个贱人给气死了。
    权馨倚在门框上,眼神凉薄地扫过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誚:“赵大妈,周同志,你们这副模样,是来找我诉苦,还是来找我麻烦的?
    若是诉苦,我耳朵可受不了那滔滔不绝的怨言;若是找麻烦........”
    权馨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那可別怪我不客气。”
    赵玉华被权馨的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权馨会如此直接地反击。
    周阮见状,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著赵玉华的手臂,声音带著几分哭腔:“小馨,我们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帮帮我们吧。
    你看我这身子骨,哪里能挑得动大粪啊?
    你找大队长说说,给我换个轻生点的活儿吧。”
    她没敢说让权馨替她去挑大粪,可那意思却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