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甲板的另一边,黎言清与聂远道还在与那武慕苦苦纠缠。
    服下丹药后的武慕,实力暴涨,一招一式都带著千钧之力。她手中长剑挥舞,剑风呼啸,竟是以一人之力,將黎言清和聂远道二人,都死死地压制住了。
    “两个蠢货!”她一边猛攻,一边厉声骂道,“我家將军已然大发慈悲,放过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却偏要不识时务,非要回来送死!”
    “我劝你们速速束手就擒!”她一剑逼退聂远道,剑锋直指黎言清,“否则,今日这画舫,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聂远道手中的缚魂软剑,虽有克制鬼物的奇效,但奈何武慕的剑法实在太过精湛,他每一次刁钻的攻击,都会被其精准地格挡下来,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他心中清楚,只要自己的剑,能在那女鬼身上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那附著在剑刃之上的气,便定能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
    可是,他找不到机会。
    一个疏忽之间,武慕竟是手腕一抖,將手中的长剑,如同飞鏢一般,朝著聂远道的心口,狠狠地掷了过来!
    聂远道大惊,只得狼狈地向一旁翻滚躲闪。
    而武慕的身形,则紧隨在那柄飞出的长剑之后,如影隨形,欺身而上!
    就在聂远道刚刚躲开飞剑,还未站稳脚跟之时,武慕已然杀至近前!
    她一记刚猛无匹的直拳,朝著聂远道的面门,狠狠地轰了过来!
    聂远道躲闪不及,只来得及將手中的软剑横在胸前抵挡。
    “砰!”
    一声闷响,他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被一头蛮牛撞中。虽有软剑缓衝,却依旧卸不掉多少力道。
    他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之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而武慕则顺势向前一步,拿起刚刚被她丟出的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然而,隨著时间的推移,黎言清却敏锐地察觉到,武慕的力量和速度,正在明显地衰弱下去,已然不复方才那般勇猛。
    看来,那暂时性的提升,並不会持续太久。
    机会来了!
    黎言清抓准了武慕一拳击飞聂远道,俯身拾剑的瞬间。
    他脚尖连点,接连踢起甲板上那几张翻倒的木凳,朝著武慕的面门,狠狠地砸了过去!
    武慕冷哼一声,双臂挥舞,只听得“砰砰砰”几声闷响,那三张厚实的木凳,便被她尽数击碎!
    但隨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更快、更致命的黑色剑光!
    武慕躲闪不及,只来得及將身子一偏。
    “嗤啦!”
    一声利刃入肉的轻响,她的一条手臂,竟被黎言清这一剑,齐肩斩下!
    --
    萧倩的厢房之內。
    將那黑衣女子撞开之后,陈烈挣扎著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一把便拉起还坐在床榻之上的萧倩,急声说道:“快走!”
    那黑衣女子毫髮无伤。
    她从地上站起,速度极快,只是几个闪身,便已再次挡在了二人面前。
    “是你?”萧倩看著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眼中满是惊诧。
    “正是陈某,”陈烈將她护在身后。
    黑衣女子提著剑,看著二人,冷声说道:“我只杀她一人,你让开。”
    可陈烈与萧倩二人,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地跑开。
    但他们二人,又哪里跑得过那黑衣女子。
    不过片刻,便被她再次追上,拦住了去路。
    陈烈见逃跑无望,心中一横,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玉瓶子,正是那日,清风道士给他的信物。
    在他拿出这玉瓶的瞬间,那黑衣女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你是如何取得此物的?”她开口问道。
    陈烈没有回答,只是拔开瓶塞,一饮而尽。
    下一刻,他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得通红,身上青筋暴起,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正在体內涌动。
    他抽出腰间的双刀,指著那黑衣女子,大喝一声。
    “来吧!”
    然后,他又回头,对著身后的萧倩,喊道:“你快走!”
    见追杀无望,那黑衣女子也不再犹豫,提著剑,便要先与这陈烈斗上一番。
    --
    甲板之上。
    黎言清一剑斩下武慕的手臂,却见那断口处虽说鲜血淋漓,但却未见那武慕像是寻常人一般痛苦哀嚎。
    当真是鬼物,只是不知道为何拥有了像人一般的身躯。
    武慕见自己实力衰退,又失了一臂,自知再斗下去,绝无胜算,当即便萌生了退意。毕竟,被聂远道的剑砍中,可比被黎言清的黑剑砍中,要严重得多。
    她虚晃一招,转身便逃离。
    见武慕跑路,黎言清和聂远道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立刻便要朝著船舱的方向赶去,寻找萧倩。
    正巧,他们撞见了正从船舱里跑出来的萧倩。
    “萧姑娘!”黎言清上前一步,问道,“那女子在何处?”
    “在……在上面!”萧倩指了指楼上的厢房,说道,“正与陈烈斗著!”
    黎言清闻言,便让萧倩先留在甲板之上,此地暂时还算安全,又让有伤的聂远道在此护卫,自己则提著剑,朝著楼上赶去。
    等他赶到楼上那间厢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陈烈此刻正被一柄长剑死死地钉在了地板之上!那剑,从他的胸口穿过,將他牢牢地钉住。他虽未断气,却也已是身负重伤,动弹不得。
    而那名黑衣女子,也不好受。她身上同样是伤痕累累,气息紊乱,显然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眼下,正是除了她的好时机!
    但是,房內,却是多了一个人。
    正是清风。
    他正扶著那受伤的黑衣女子,见到提剑而来的黎言清,沉声说道:“黎道友,当真要逼贫道吗?”
    “之前在城南破院,姑且算是报导友之恩,了却因果,”黎言清的语气冰冷,“但是,眼下,贫道却是不能再放走她了。”
    说著,他便要拔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