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手机,对著徐天元晃了晃。
    “报警了。”
    唐宛如的声音还带著后怕的颤抖,但每个字都砸在徐天元心上。
    “刚才天台上发生的所有事,赵鸿远说的每一句话,警方…都听到了。”
    徐天元脸上最后一丁点血色也消失了,他踉蹌后退,几乎站不住。
    “不可能!这不可能!大厦的安保……信號屏蔽……”
    “魔都警方,特別行动组的专用频段。”
    叶远的声音冷得像冰碴。
    “我们上来之前,王坤就安排好了。”
    彻底的绝望击垮了徐天元最后一丝偽装。
    他猛地转身,似乎想不顾一切衝下楼。
    然而,两名身著防弹背心的特警已经率先衝上天台,动作迅捷地左右將他死死钳住,反扭手臂。
    咔噠。
    冰冷的手銬锁死。
    “徐天元,你涉嫌故意杀人、商业诈骗、非法持有爆炸物等多项重罪,依法对你实施逮捕!”
    被特警按住,徐天元浑身瘫软,嘴里失神地反覆念叨:“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特警的手臂跟铁箍似的,死死压著他。
    徐天元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乾了,软泥一样被架著走。
    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含混不清:“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完了……”
    叶远走到唐宛如身边。
    两人看著徐天元被押走,消失在楼梯口。
    风还在吼,捲起地上的灰。
    天台上空荡荡的,只剩风声。
    唐宛如肩膀轻轻抽动,压抑的呜咽断断续续。
    “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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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妈……”
    她声音哽住,说不下去。
    叶远抬手,在她颤抖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还没完。”
    唐宛如抬起脸,泪水糊了一脸:“什么意思?”
    “徐天元和赵鸿远,这些年做的孽,怕不止这一桩。”叶远的声音不高,却带著寒意,“还有我师父……他的股份为什么给我?他当年到底查到了什么?这些事,总得有个交代。”
    “那……我们现在……”唐宛如擦掉眼泪,一时没了主意。
    叶远看向远方,那片灯火最密集的地方,天元集团的总部大楼像个沉默的巨兽。
    “该动天元集团了。”
    魔都警方总部,观察室。
    厚实的单向玻璃墙,映出叶远和唐宛如站立的身影。
    玻璃另一侧,审讯室內。
    徐天元穿著扎眼的橙色囚服,佝僂著背坐在椅子上。
    曾经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头髮白,整个人透著一股子垮掉的颓气。
    名贵的西装,限量的腕錶,都不见了。
    从云端摔进泥地,也就是一夜的事。
    “他交代了多少?”叶远问旁边做记录的警官。
    “近几年的经济问题,偷税漏税、违规操作,认了一部分。”警官翻著记录,“但十年前唐家的案子,还有你师父楚先生的事,死不承认。”
    警官笔尖顿住。
    “特別是提到楚先生……徐天元情绪很激动,翻来覆去就说他们是几十年交情的好兄弟,他绝不可能害楚先生。”
    唐宛如放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警官合上记录本,眉头皱著:“现在最棘手的是,赵鸿远死了,死无对证。”
    “他临死前的话,我们录音了,可这算孤证,想直接定徐天元的谋杀,难。”
    “徐天元已经请了魔都最好的律师团队,看样子是准备死扛到底了……”
    叶远嗯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
    “那唐家的案子呢?”
    “重启调查程序了。”警官嘆了声,“毕竟过去十年,很多证据……估计早没了。你们给的u盘很有用,提供了方向,我们正在查。但要找到让他彻底翻不了身的铁证,需要时间,也需要点运气。”
    唐宛如定了定神,声音略带沙哑,却很清晰。
    “我能……进去跟他谈谈吗?”
    警官略作考虑,点了点头。
    审讯室的门打开,唐宛如走了进去。
    徐天元抬起头,看到是她,脸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
    唐宛如在他对面坐下。
    冰冷的铁桌隔开两人。
    沉默。
    还是徐天元先开口,声音干得像砂纸:“唐小姐,別来无恙。”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再见。”
    唐宛如没理会他的感慨:“徐叔叔,我记得小时候,你抱过我,给我买过进口巧克力。”
    徐天元脸上的笑僵了僵:“是啊,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
    “为什么?”唐宛如问,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人,“我爸妈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唐家?”
    徐天元表情凝固:“宛如,你父母的事,真不是我乾的!赵鸿远那是临死攀诬,想拉我垫背!”
    唐宛如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无形散开:“那唐家的破產呢?那个项目,明明能成!”
    “商场的事,瞬息万变,谁能打包票?”徐天元移开脸,躲避著什么,“你父亲当时的决策……步子太大了,我也拦不住。”
    “我不信。”唐宛如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当年的帐目,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只要找到证据,徐叔叔,不管过去多少年,牢底坐穿都是轻的。”
    徐天元额角沁出汗珠,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凸起。
    他嘴硬:“你儘管去查。我问心无愧。”
    唐宛如站起身。
    她低头看著这个曾经需要仰视的长辈。
    “我爸以前常说,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精明,最大的缺点,是太精明。”
    徐天元喉结滚动了一下。
    “太精明的人,算计到最后,总会给自己留一张底牌,以防万一。”唐宛如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回头。
    “我相信,你一定藏了什么东西。既能保住你自己,也能……牵制赵鸿远。”
    徐天元撑在桌面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唐宛如拉开门:“用不了几天,那些东西,自然会见光。”
    “到时候,希望你別后悔今天的嘴硬。”
    门“咔噠”一声关上。
    审讯室里,徐天元还保持著那个姿势,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瞬间被抽走了,背脊都塌了几分。
    玻璃墙外,叶远看著唐宛如走出来,朝她微微頷首。
    “刚才那几句话,戳到他痛处了。”
    唐宛如后背抵著冰凉的墙壁,才感觉紧绷的身体放鬆了些。
    “他心虚得厉害。我爸以前確实说过,徐天元有个从不离身的保险箱钥匙,里面锁著他最重要的秘密,也是他的护身符。”
    “既然有这东西,总能找到。”叶远转向警官,“天元集团那边,现在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