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个中原的目光,都聚焦在玄武军、明教,以及那在少林养伤的宋青书身上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场来自西域的腥风血雨,已经悄然降临。
    甘凉古道之上,一支商队正在艰难跋涉。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队僧人。
    他们身材高大,面容彪悍,身穿土黄色的僧袍,与中原和尚的温和截然不同,眉宇间,透著一股野蛮的煞气。
    “几位大师,有何贵干?”商队头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客气地上前询问。
    为首的一个僧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打劫。”
    商队眾人:“???”
    下一刻,血光迸溅。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商队,被屠戮殆尽。
    那为首的僧人,踩著满地的尸体,遥望中原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嗜血。
    “中原武林,我们来了!”
    ......
    崆峒山,总坛。
    往日里香火鼎盛,弟子往来不绝的武林大派,此刻却已沦为人间地狱。
    血,染红了青石板铺就的广场。
    残肢断臂,隨处可见。
    数百名崆峒派弟子,无一生还。
    广场中央,崆峒派掌门,那位在江湖上成名数十载的七伤拳宗师,此刻却像一条死狗般,瘫倒在地,胸口一个血肉模糊的掌印,深可见骨。
    他瞪大著双眼,死不瞑目。
    在他身前,站著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僧人。
    他赤裸著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虬结的肌肉,散发著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感。
    正是西域少林的“金刚上人”。
    他缓缓收回印在崆峒掌门胸口的手掌,脸上带著一丝不屑和失望。
    “中原武林,不过如此。”他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周围的尸体都微微颤动,“这就是所谓的七伤拳?伤人伤己的垃圾功夫,也配称作绝学?”
    在他身后,十几名西域少林的僧人,个个气息彪悍,眼神中满是兴奋。
    “师兄,这崆峒派的藏宝库,已经被我们搬空了。”一名僧人上前稟报。
    “嗯。”金刚上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这片血腥的战场,隨手抓起一个还没死透的崆峒弟子,將他提了起来。
    “说,那个宋青书,在哪里?”
    那弟子奄奄一息,眼中满是憎恨,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宋……宋掌教,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你们这群魔鬼……死定了……”
    “报仇?”金刚上人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残忍,“我等著他!你告诉他,下一个,就是华山!”
    “咔嚓!”
    他隨手捏断了那名弟子的脖子,像扔垃圾一样,將尸体丟在一旁。
    “走!”
    一群恶僧,浩浩荡荡地,朝著下一个目標,扬长而去。
    紧接著一则震惊中原武林的消息传出:半个月內,崆峒派满门被屠!华山派掌门后也通被一掌震碎心脉!崑崙派三名宿老,被活活打死在山门前!
    一时间,整个西北武林,人人自危!
    一个名號,也隨之传开——西域少林!
    他们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手段之残忍,令人髮指。
    带头的金刚上人,更是狂言,中原武林,都是一群土鸡瓦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而所有被击败的门派,倖存者都会说一段类似的话:“狗贼,有本事,你们去找宋青书!宋掌教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们!”
    ……
    少林寺,藏经阁。
    宋青书对外界的风雨,一无所知。
    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修炼,已经初见成效。
    每一次散功,都像是一次死亡。
    每一次重聚,都像是一次新生。
    在这个破而后立的过程中,他將佛门的圆融、道家的自然,以及自身武道的霸道,一点一点地,糅合在一起。
    这一日,他正在阁中静坐,扫地僧却缓步走了进来。
    “小子,『立』得如何了?”老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宋青书睁开眼,对著老僧,行了一礼。
    “回前辈,晚辈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
    他伸出手,一缕真气,在他的指尖縈绕。
    那真气,不再是之前那般霸道绝伦,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比之前,只强不弱。
    “孺子可教。”扫地僧点了点头,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讚许,“破而后立,立的是根基,更是心境。你的霸道,是破开一切枷锁的利刃,但这利刃,需要一个足够坚固的『鞘』来承载。佛法,道法,皆是你的『鞘』。”
    “多谢前辈指点。”宋青书再次拜谢。
    接下来的宋青书不再急於恢復修为,而是享受著这个重塑自我的过程。
    他有预感,当他再次踏入先天,甚至宗师之境时,他的实力,將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在此时,寺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著,一声悠远而急促的钟鸣,响彻了整个少室山。
    这是……少林的警钟!
    宋青书和扫地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这时候谁敢来此放肆?
    宋青书站起身,与扫地僧一同走出藏经阁。
    只见山门方向,数百名武僧,手持戒棍,结成罗汉大阵,將山门围得水泄不通,气氛有些紧张。
    而在山门之外,一道身影,正踉踉蹌蹌地,朝著寺內走来。
    那是个女子。
    一身华贵的胡服,此刻却已是襤褸不堪,上面布满了刀剑的划痕和凝固的血跡。
    她披头散髮,步履蹣跚,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血印。
    她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著。
    “站住!大元狗贼!”知客僧厉声喝道。
    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露出一张沾满血污和灰尘,却依旧难掩其绝世风华的脸庞。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无尽的疲惫、悲伤、仇恨,以及……一丝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最终,定格在了那个从藏经阁方向,缓步走来的青衫身影上。
    四目相对。
    宋青书的瞳孔,微微一缩。
    赵敏!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搞得如此狼狈?
    赵敏看著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於彻底断裂。
    那双倔强的眸子里,涌上了滚烫的泪水。
    她张了张嘴,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梦囈般的声音。
    “宋青书……”
    话音未落,她再也支撑不住,娇躯一软,直挺挺地,朝著前方倒了下去。
    宋青书缓步走了上前,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赵敏的手腕上。
    气息紊乱,內腑受创,失血过多……
    伤得很重。
    “唉,先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