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山门。
    钟声悠扬,响彻云霄。
    宋远桥率领武当二代、三代弟子,以及杨素、周芷若眾女,齐齐站在山门前,为即將远行的两人送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上。
    老的仙风道骨,一袭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却掩不住那与天地相合的宗师气度。
    少的丰神俊朗,一袭青衫,负手而立,眼眸中是看透世事的淡然与自信。
    这两人站在一起,一老一少,却是代表了整个武当的两个时代。
    “师父,您此去,万望保重。”宋远桥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
    “痴儿。”张三丰笑了笑,拍了拍大弟子的肩膀,“为师又不是去送死,哭丧著脸做什么。看好家,等我们回来。”
    他又看向杨素和周芷若,眼神温和:“好孩子,武当就拜託你们了,等他回来,就赶紧把芷若的婚事也办了,老道我还等著抱曾孙呢。”
    周芷若闹了个大红脸,羞得躲在杨素身后。
    杨素倒是大方,盈盈一拜:“太师父放心,我们等您和夫君凯旋。”
    宋青书看著这离別的场面,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行了行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爹、各位师叔,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武当和玄武军的事务,就都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宋远桥和张翠山等人应道。
    交代完一切,宋青书和张三丰不再停留,转身,沿著青石板铺就的山路,缓缓下山。
    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山道的尽头。
    ……
    山路之上,祖孙二人並肩而行。
    张三丰几十年未曾下山,此刻再入红尘,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咦,青书,你看那山下的镇子,怎么比老道我记忆里,大了好几倍?”
    “太师父,那是凤阳府。现在是玄武军的治所,李善长在那里推行新政,减免赋税,开垦荒田,吸引了许多流民,自然就繁华起来了。”宋青书笑著解释。
    “哦?减免赋税?那军队的粮餉从何而来?”张三丰好奇地问。
    “从那些世家大族手里抄来的。”宋青书说得云淡风轻,“谁家的钱多,谁家的地多,就抄谁家。抄完了,再把田地分给没地的百姓。百姓有了地,就会用心耕种,交上来的税粮,足够养活军队了。”
    张三丰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抚须大笑:“好!好一个杀富济贫!你这法子,比那些造反的野路子,可高明多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
    张三丰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头,对山下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他看到玄武军的士兵在田间地头,帮助百姓收割庄稼,会停下来看半天,嘴里嘖嘖称奇,说这才是真正的仁义之师。
    他看到路边的茶馆里,有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著“宋盟主雁门关外一剑斩万军”的故事,会饶有兴致地坐下来,点一壶最便宜的粗茶,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还会跟著旁边的百姓一起拍手叫好,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宋青书就这么陪著他,也不催促。
    他觉得,太师父兴许是在山上待得太久了,太无聊了。这次下山,既是为他压阵,也是一次心灵的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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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两人行至一处官道,看到前方有一队玄武军正在张贴告示。
    周围围满了不识字的百姓,对著告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官爷,这上面写的啥呀?”一个老农好奇地问。
    那玄武军的小兵也不嫌烦,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玄武军总帅宋青书令: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自即日起,凡我玄武军治下,废除一切苛捐杂税,推行『计口授田』,凡我汉家子民,无论男女老幼,皆可按人头分得田地三十亩,永为私產,三代之內,不得买卖!”
    “哗!”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啥?一人三十亩?俺没听错吧?”
    “真的假的?官府还会给咱分地?”
    “永为私產!老天爷啊!这不是做梦吧!”
    百姓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有些老人,甚至当场就跪在地上,朝著凤阳的方向,砰砰地磕起头来。
    张三丰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著这一幕,苍老的眼眸中,闪烁著异样的光彩。
    “青书。”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感慨,“老道我活了一百多年,见过了太多的王朝兴衰,帝王更替。但他们,都只是把这天下,当成自家的產业。唯有你,是真正把这天下的百姓,放在了心上。”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他喃喃地念著这八个字,眼中满是欣慰。
    “老道我,没有看错人,你这孩子打小就心善!”
    宋青书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些理念,对於他这个来自后世的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在张三丰这样的古人看来,却是足以开创一个新时代的惊天伟业。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向西。
    隨著越来越靠近长安,路上的气氛,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官道上,隨处可见巡逻的玄武军士兵,盘查也变得异常严格。
    这天傍晚,两人来到一座小城投宿。
    刚走进客栈,就听到邻桌的几个江湖人,正在压低声音议论著什么。
    “听说了吗?前几天,华山派有三个弟子,在山里失踪了,至今都找不到人。”
    “何止华山派!我听说,崆峒派也有两个长老,在甘凉一带失去了音讯。”
    “嘶……最近这关中,不太平啊。不会又是那个『吸血魔』乾的吧?”
    “嘘!小声点!你想死啊!”
    宋青书和张三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看来,那具魔尸,已经不满足於在长安城內活动了。
    “青书,你怎么看?”入夜后,在房间里,张三丰问道。
    “很显然,有人在下一盘大棋。”宋青书的指节,轻轻敲击著桌面,“长安的魔尸,应天的黑衣人,还有这些失踪的江湖高手,看似毫无关联,但都指向了一个目的——製造混乱。”
    “对方的目的,是想拖住我们,甚至,是想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
    张三丰点了点头:“那黑衣人的手段,確实诡异。能让死人復生,並拥有大宗师的实力,这种邪术,老道我闻所未闻。恐怕,不是中原武林的传承。”
    “我也这么觉得。”宋青书沉吟道,“我怀疑,这背后,可能是一个我们从未接触过的,隱藏在暗处的庞大势力。”
    “那朱元璋,恐怕也只是他们推到檯面上的一颗棋子。”
    两人正分析著,房门忽然被轻轻敲响。
    “谁?”
    “青书,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青书开门一看,正是四叔张松溪。
    “四叔,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走到那魔头的嘴里了!”张松溪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当他看到房间里仙风道骨的张三丰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师……师父?!”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怎么,不认识为师了?”张三丰笑道。
    张松溪回过神来,连忙跪下行礼:“弟子张松溪,拜见师父!”
    “虚头八脑搞这些,起来吧!”
    张松溪起身后,顾不上敘旧,急忙说道:“师父、青书,情况有变!那魔尸,已经离开长安了!”
    “哦?”宋青书眉头一挑,“去哪了?”
    “华山!”张松溪的脸色极为难看,“我们的人最后一次发现他的踪跡,就是在华山附近。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