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挑眉,“不是说没偷听?”
    顾时靳在乾脆坐到她身旁,翘著腿,斜著眼眸睨她,“我正大光明的,用得著偷听?”
    话音落下,他又不阴不阳地补充一句,“还是说,你跟沈冽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怕人听见?”
    苏南扬了扬唇,撑著身子凑像向他,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到底谁见不得人啊?”
    顾时靳视线落到她清丽的脸上,唇角冷淡地勾了下,“我是见不得人,毕竟我对你又没有救命之恩。”
    终於把他的心里话给激了出来,苏南都笑了,“搞半天,你在阴阳这回事儿呢。”
    顾时靳目光幽邃地注视著她,没说话。
    要说后悔,那当然是后悔极了。
    当初就为了爭那口没被她认出来的气,结果让別人被她喜欢了这么多年。
    所以,他也没想將所谓的功劳抢回来,是他自己作茧自缚。
    没听见他说话,苏南脸上的笑也淡化了,仰靠到沙发里,陷入了当年的回忆。
    “並不是因为沈冽救过我,我才喜欢他。”
    苏南吸气,在苏家的一幕幕如走马观灯,“只是以为终於有一个人知道了我在苏家真正的处境,以为他不仅能把我拉出那个莲池,还能將我从苏家的泥泞里拉出来。”
    这个错误的期盼,让她越陷越深,陷到最后差点失去真正的自我。
    最后如愿订婚,她甚至有种愿望终於实现了的错觉,以为终於可以借著婚姻逃离苏家了。
    顾时靳眯起眼,“你把这当做喜欢?”
    苏南眼底划过一丝茫然,“不然呢?”
    除了沈冽,她没喜欢过別人,所以不知道其他人的喜欢是怎样的感觉。
    只知道沈冽让她的精神短暂地逃离了苏家,得到了片刻的轻鬆。
    以至於后来沈冽身边女人不断,任凭罗茵茵如何劝阻,让她放不下的,也是这样的轻鬆。
    顾时靳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嗓音格外地低沉,“如果当初救你的是我,那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就会是我?”
    苏南设想了一下,迟疑地回答,“或许吧。”
    当初在弟弟热闹非凡的宴会上,她陡然意识到父母不再爱自己,那么多年对家的期盼在那一刻化为灰烬。
    有人刚好在那个绝望的时刻出现拉了她一把,所以那个人不管是谁,都会让她移情。
    但也不一定,当时令她震惊的是“沈冽”別具一格的救人方式。
    不过,她看著顾时靳,没由来地道:“要不是沈冽说了他的名字,当时他救人的方式还真挺像你的风格的。”
    顾时靳眸光闪闪,“哪里像了?”
    苏南一本正经地回答,“毒舌。”
    当时她都那么惨了,对方还不紧不慢將溺亡的过程十分细致地描述给她听。
    那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毒舌,只有顾时靳能说得出来。
    儘管现在对沈冽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苏南还是不禁感嘆,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会这样大。
    那双格外深邃的黑眸,疏离冷淡的气场,就算戴著口罩,也会让人情不自禁地俯首仰望。
    跟后来情戏万的沈冽,简直像两个人。
    顾时靳垂了垂眼,忽地一嗤,“你真该去看一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