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玫瑰原上擂鼓,诸侯齐聚高庭
    高庭的晨光总爱把金玫瑰的影子拉得很长。当戴蒙跟著马索斯·提利尔公爵穿过第三道城墙时,白色大理石地面还沾著晨露,踩上去凉得像曼德河的流水,廊柱上缠绕的蔷薇刚绽开新瓣,瓣上的水珠顺著藤蔓滴落在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殿下您看!那就是我们的玫瑰原!”马索斯突然停下脚步,圆滚滚的肚子顶得腰间金玫瑰腰带微微晃动,他指著远处一片开阔的绿地那里已搭起十几座木製看台,最中央的主看台铺著金绿相间的丝绒,顶端飘扬的提利尔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几个工匠正踩著梯子,给看台边缘掛金色环。
    马丁·提利尔跟在后面,灰袍袖口沾了点草屑,他伸手拂去,声音比马索斯沉稳得多:“比武大会定在三日后,分长枪比武、团队比武、射箭比赛赛三项,最后还有马上比武选出爱与美之皇后。奖品是按河湾地规矩备的,头名能得五千枚金龙,还有雷德温家送的青亭岛陈年葡萄酒,以及奥克赫特家的橡木长弓—都是实用的物件。”
    加兰·提利尔站在父亲身侧,棕色捲髮下的眼眸扫过玫瑰原的布置,忽然补充:“为防意外,我让人在看台周围设了木栏,还安排了二十个卫兵,若有骑士失控,能及时拦下来。“他的声音不高,却透著股超出年龄的稳妥,与马索斯的大大咧咧形成鲜明对比。
    马索斯身后跟著的几个私生子此刻倒显出了差异:
    最大的那个穿件不合身的银甲,显然是马索斯临时给的,手按在剑柄上想表现却又侷促;
    最小的才十二三岁,攥著个木雕的金玫瑰,眼晴直勾勾盯著远处的贪食者,却不敢靠太近;
    唯有中间一个高个少年还算镇定,站在加兰旁边,偶尔帮著整理看台的图纸,倒有几分提利尔家的样子。
    “还有还有!”马索斯突然拍了下手,差点拍到身边的马丁,“我特意让人在玫瑰原中央种了株新的金玫瑰,比主堡前的还大!比武大会的冠军,能亲手给玫瑰浇第一桶曼德河水,这可是我们河湾地的老规矩,象徵荣耀与土地同生』!”
    戴蒙的目光落在玫瑰原中央那株刚栽下的幼苗上,嫩绿的枝叶还裹著保湿的麻布,周围围著一圈白色石子,像给新生的荣耀画了个圈。
    他想起前世红草原上的血与火,再看眼前这和平的筹备景象,右肩的黑色三头龙烙印忽然微微发烫一或许这就是他穿越的意义,让这样的热闹,能多留些时日。
    “公爵大人倒是考虑得周全。”戴蒙頷首,黑火剑的剑柄在掌心泛著温凉,“到时候贪食者和梦或许也能来看看,给优胜者当个见证』。”
    这话刚落,广场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低鸣贪食者似乎听懂了,黑龙抬起头颅,漆黑的龙瞳扫过玫瑰原,龙息在晨空中凝成白汽,惹得正在搭看台的工匠们纷纷驻足,连手里的锤子都忘了落下。马索斯笑得更欢了:“有王室的真真龙见证!这届比武大会,定能让七国记住我们高庭的荣光!”
    与此同时,高庭西侧的园里,已是另一番景象。
    盖蕊披著件绣著淡蓝蔷薇的羊毛披风,梅莎丽亚正帮她把披风领口的丝带繫紧,白金捲髮垂在脸颊,指尖还沾著刚才摘的蔷薇瓣:“公主殿下,这蔷薇比秧鸡厅的还香,您要不要別一朵在发间?”
    这位来自雷德温家的公爵夫人走在旁边,她那淡蓝色点缀紫色装饰礼服的裙摆轻轻扫过草丛,隨后抬起手里提著个装满青提的银篮,笑著递给盖蕊一串:“盖蕊公主还请尝尝尝尝,这是我们雷德温家青亭岛刚送来高庭的,比河湾地其他地方的都要甜。我们家的船队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载著满船的葡萄和提子,顺著曼德河送到高庭,马索斯那傢伙每次都要抢著吃第一筐。”
    虽然话里透露著体面,但是看衣服的顏色,似乎这位公爵夫人早已与丈夫马索斯公爵面和心不和了呢。毕竟不是提利尔以及河湾地绿色点缀金色,而是娘家雷德温纹章上紫葡萄的顏色。
    翡冷翠夫人跟在后面,翡翠绿的长裙与周围的藤蔓相映,她忽然指著远处一片修剪整齐的灌木:“那是按青手』加尔斯的传说种的,左边是麦穗,右边是葡萄,中间是玫瑰,象徵河湾地的丰饶。只是最近多恩那边不太平,雷德温的船队说,在石阶列岛见过多恩商人跟里斯海盗接触,怕是要生事。”
    这位年少有著“苹果神童”之称,被称之为“財政大臣”的前任財政大臣背后的女人,显然也早已对自己丈夫大侄的愚蠢行径產生深深的厌恶,面对侄媳別有深意的话语,丝毫不想掺和分毫。
    盖蕊接过青提,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多恩人的心思,向来难猜。不过有戴蒙在,还有贪食者和梦火,他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显然我们的“冬之子”虽然因为某人骑上梦火而改变,但是面对这些,还是宛如白纸一般。
    梅莎丽亚也是跟著盖蕊点头,她紧紧攥著盖蕊的衣袖,目光扫过园角落拉里斯·斯壮的灰驴“长腿先生”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低著头啃食蔷薇丛,拉里斯拄著拐杖追得满头汗,黑袍下摆沾了不少瓣,嘴里还念叨:“你这吃货!昨天偷吃配菜,今天偷吃,马索斯公爵要是看见,非把你燉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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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眷们顿时笑作一团,公爵夫人擦了擦眼角的笑泪:“那位斯壮先生的驴,倒比咱们河湾地的贵族还活泼。”翡冷翠夫人也跟著笑:“听说殿下们上次在古橡城,这驴就专爱凑热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园的笑声还没散去,高庭的正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河湾地的诸侯与骑士们到了。
    最先抵达的是雷德温家的队伍,为首的少年骑著匹纯白的马,银甲上绣著青亭岛的葡萄纹章,正是雷德温伯爵的次子埃林·雷德温。
    他刚翻身下马,就一眼望见广场上的贪食者,眼睛瞬间亮了,不顾侍从阻拦,快步朝著戴蒙的方向走:“戴蒙殿下!去年君临比武大会,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请教枪法,这次玫瑰原的比武,我想跟您比一场!”
    紧隨其后的是佛罗伦家的骑士,穿件红金相间的鎧甲,手里握著柄镶红宝石的长剑对著戴蒙躬身:“殿下,我是梅斯·佛罗伦,去年您率领谷地诸侯联军解月门堡之围的事,我们河湾地都传遍了!若您不嫌弃,我愿在比武大会上为您充当护卫!“
    人群渐渐拥挤起来,罗宛家的、培克家的、奥克赫特家的诸侯陆续赶到,有的带著骑土,有的捧著礼物,广场上的金玫瑰旗被人群衬托得愈发鲜艷。
    而在人群的边缘,一个穿银甲的青年正缩著肩膀,儘量往同伴身后躲正是马索斯的嫡侄卢卡斯·提利尔。
    去年君临比武大会,十二岁的戴蒙一枪將他从战马上挑落,宝甲摔得变形,这事在河湾地贵族圈里传了小半年。
    如今再见戴蒙,卢卡斯的脸瞬间白了,手指紧紧攥著剑柄,目光刚与戴蒙对上,就像被烫到似的立刻移开,身体还往旁边的佛罗伦家骑士身后缩了缩,活像只撞见巨龙的兔子。
    “那不是卢卡斯吗?”加兰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低声对马丁说,语气里带著点无奈,“去年被殿下挑落马后,就总怕见殿下。”
    马丁嘆了口气,目光扫过缩在人群里的侄孙:“马索斯总说他太怂,可上次比武,殿下的枪法確实利落,换谁被那么挑一次,都会怵。“
    戴蒙自然也瞥见了卢卡斯,却没点破,只是对著围上来的青年才俊们温和一笑:“比武大会上,大家凭本事说话。埃林爵士想比枪法,在下隨时奉陪;梅斯爵士愿当护卫,我亦在此先谢过。只是输贏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七国看看河湾地的骑士的风貌。”
    这话刚落,贪食者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漆黑的龙翼轻轻扇动,带起一阵风,吹得周围的金玫瑰瓣纷纷飘落,落在戴蒙的银髮上,像撒了把碎金。
    梦火也在不远处呼应,淡蓝的龙息在晨空中凝成白汽,与贪食者的黑焰气息交织,引得眾人纷纷抬头,眼里满是敬畏与兴奋。
    “殿下的龙可真威风!”埃林·雷德温望著贪食者,眼里满是嚮往,“我要能追隨这样的巨龙,定能把上次到我们青亭岛下面小渔村打秋风的铁种长船都烧了!”梅斯·佛罗伦也跟著点头:“有龙在,別说铁种的长船,就是三婊子的舰队再来,也得被龙焰烧成灰!”
    马索斯见场面热闹,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拍著戴蒙的肩:“殿下您看!我们河湾地的好苗子都在这儿了!三日后的比武大会,肯定比上次君临匆忙举办的那次还精彩!我还让人把最好的麦酒和烤肉都备好了,保证让大家吃好喝好!”
    盖蕊和梅莎丽亚也从园走了过来,盖蕊看到围在戴蒙身边的青年骑士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我们的小戴蒙在河湾地,比在其他地方还受欢迎呢?梅莎丽亚则递过一块刚从园摘的蜜桃:“殿下,吃点水果解腻,刚才公爵夫人说,这是今年最后一批蜜桃了。”
    戴蒙接过蜜桃,指尖划过果皮上的绒毛,目光望向玫瑰原的方向工匠们已掛好了最后一串金色环,主看台的丝绒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远处的曼德河泛著碎金,像在为三日后的比武大会铺垫。
    他忽然觉得,这高庭的风不仅暖,还带著股蓄势待发的力量,就像那些跃跃欲试的青年骑士,像贪食者与梦火的龙息,更像他心中那团不愿熄灭的火焰。
    拉里斯·斯壮终於抓住了偷吃玫瑰的灰驴,他拄著拐杖走到戴蒙身边,黑袍上还沾著瓣:“殿下,刚才听佛罗伦家的人说,培克家这次带了五十个骑士,怕是想在比武大会上爭头名他们跟提利尔家素来不对付,您可得留意。”
    戴蒙点头,两家的仇怨他前世子幼时就知道,目光扫过人群中培克家的旗帜—黑橙相间的纹章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为首的骑士正用挑衅的眼神望著加兰,显然没把提利尔家放在眼里。
    “知道了。”戴蒙握紧黑火剑的剑柄,剑身上的瓦雷利亚钢纹路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比武大会上,自有规矩管著。”
    夕阳渐渐西斜,高庭的白色大理石被染成金红色,诸侯们陆续跟著马索斯去宴会厅,卢卡斯·提利尔还是缩在最后,直到人群快散尽,才敢跟著自家分支的人慢慢走,路过戴蒙身边时,还飞快地鞠了个躬,头都没敢抬。
    戴蒙望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一去年那个被挑落马的壮汉,如今还带著怯意,可这怯意里,也藏著对强者的敬畏。
    而周围那些热情的青年才俊,眼里的光芒则更盛,像一颗颗等待点燃的火种。
    盖蕊走到他身边,淡紫色眼眸里映著夕阳:“三日后的比武大会,肯定很热闹。”梅莎丽亚也跟著点头,手里还攥著片蔷薇瓣:“到时候我要给殿下加油,还要给梦火带点鲜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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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食者与梦火蜷缩在广场的空地上,龙息在暮色中凝成白汽,与高庭的灯火交相辉映。
    戴蒙知道,三日后的玫瑰原,不仅有长枪与剑术,还有河湾地的暗流与希望一而他,要做那个见证者,也要做那个守护这份热闹的人,就像贪食者守护著梦火,就像黑火剑守护著龙血的荣耀。
    夜色渐深,高庭的宴会厅传来阵阵笑声,马索斯的大嗓门混著酒杯碰撞的声响,顺著风飘过来,与曼德河的流水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为比武大会奏响的前奏。
    而戴蒙站在广场上,望著远处的玫瑰原,右肩的烙印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著三日后即將燃起的热血与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