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玫瑰原三日比武
    玫瑰原的晨光总带著金玫瑰的甜香。当第一缕阳光越过高庭的白色大理石塔楼,洒在这片开阔的绿地上时,十几座木製看台早已坐满了人一一河湾地的诸侯们穿著绣有家徽的礼服,骑士们的鎧甲在阳光下泛著冷光,连曼德河畔的渔民都挤在最外围的草坡上,手里攥著刚烤好的麦饼,眼睛直勾勾盯著中央的比武场。
    主看台的金绿丝绒被风掀起一角,马索斯·提利尔公爵的笑声隔著人群传过来,他今日换了件绣满金玫瑰的翠绿锦袍,肚子挺得比往日更圆,手里还把玩著一枚嵌绿宝石的戒指。身旁则是公爵夫人和二人的独子加兰·提利尔。
    戴蒙则是坐在加兰身旁,黑火剑斜倚在椅边,剑鞘上的瓦雷利亚钢纹路映著晨光;
    盖蕊披著淡蓝蔷薇披风,梅莎丽亚挨著她,手里攥著串青亭岛葡萄,白金捲髮上別著朵刚摘的金玫瑰;
    马丁·提利尔爵士捧著一卷《河湾比武史》,翡冷翠夫人则用丝帕轻轻扇著风,目光落在下方的参赛者身上,眼底藏著几分审视。
    最惹眼的是场中列队的骑士们,鎧甲上的家族纹章各有特色:
    科林·赛提加穿著银甲,胸甲上鏨著他个人的蓝底黑蟹纹,肩甲边缘缀著细小的珍珠,是海边的传统装饰,他胯下的白马额前繫著蓝绸带,与鎧甲呼应;
    卢伯特·克莱勃的白甲更显厚重,甲冑胸口绣著克莱勃家的沼泽金盏,腰间別著那只从烙印城顺来的银勺,他特意用皮绳系在腰带上以图个吉利,坐骑是匹棕马,马背上的枪套里插著柄橡木长枪;
    撒迪厄斯·罗宛伯爵的鎧甲泛著哑光,胸甲中央是罗宛家的白底金树纹章,肩甲上鐫刻著著常青藤图案,连马鐙都雕著藤叶图案,一看便知是河湾地的老牌贵族;
    其他骑士也各有標识:
    佛罗伦家的红金鎧甲缀著一条光彩夺目的红金狐狸,旁边围著一圈天青石色的纹;
    培克家的黑橙鎧甲除了橙底三黑城堡纹章,肩甲上还镶著尖刺状的装饰;
    海塔尔家的白甲中央则是他们的参天塔,菸灰底色上顶端燃烧著烽火的阶梯状白塔;
    整个比武场活脱脱像是铺开了一幅活的河湾地贵族纹章卷。
    “第一日长枪比武,开始!”隨著马丁爵士代侄子马索斯公爵一声令下,號角手吹响了黄铜號角,声音震得看台边缘的金玫瑰瓣纷纷飘落。
    第一日的长枪比武决赛倒可说是蟹爪半岛刚勇双子星(蟹岛赛提加家一直自称蟹爪半岛守护,所以也有不少人把他们划到蟹爪半岛。)对阵河湾地的昔日荣耀老骑土。
    小组赛的进程很快,骑士们两两对冲,长枪断裂的脆响与观眾的欢呼此起彼伏。
    科林·赛提加的表现格外亮眼,他的枪法带著水手的灵活,以及蟹岛特有的诡变,每次对冲都能精准避开对方枪尖,再用枪柄轻磕对手马鞍,逼得三个对手先后落马,银甲上的蓝蟹纹在阳光下闪著光,引得看台上的雷德温伯爵都点头称讚:“赛提加家的小子,光这马术可他叔叔老螃蟹』当年在我们古橡城比武大会上的那套三脚猫利落多!”
    卢伯特·克莱勃则走了刚猛路子,他的长枪比別人粗半寸,对冲时全凭蛮力,先是一枪挑飞了个培克家的骑士,又在第二场將对手的长枪劈成两段,白甲上溅了些泥点,却更显悍勇。梅莎丽亚看得直点头:“卢伯特少爷的力气还真不小,就是骑术差了点,刚才看著差点从马背上滑下来。”
    半决赛很快轮到科林对卢伯特。两人策马站在比武场两端,科林的白马与卢伯特的棕马隔著十步距离,马蹄不安地刨著草地。“上次在秧鸡厅没比够,这次咱们好好比一场!”卢伯特扯著嗓子喊,手按在腰间的银勺上,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號角再次吹响,两匹马同时衝锋。卢伯特的长枪直刺科林胸口,力道大得让空气都发颤;科林却猛地俯身,银甲贴著马颈掠过,同时长枪斜挑,精准地撞在卢伯特的枪桿上“鐺”的一声脆响,卢伯特只觉虎口发麻,长枪险些脱手,坐骑也被震得人立而起。
    “我们半野人骑士的骑术还差了些啊!”科林勒住马,回头喊了句。卢伯特脸涨得通红,调转马头再次衝锋,这次他改变策略,试图从侧面突袭,却被科林的白马灵活避开,反而被科林的枪尖扫中马鞍,棕马受惊,带著卢伯特衝出了比武圈。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鬨笑,卢伯特摔在草地上,爬起来时白甲沾了不少草屑,他抓过腰间的银勺晃了晃:“不算不算!下次比剑术,我肯定贏你!”
    科林笑著翻身下马,伸手把他拉起来:“行,下次比剑术,你可得让我三招。”卢伯特自从跟著戴蒙带米斯还有科林他们练剑待久了,昔日那个讲礼高冷的蟹爪半岛骑士也变得隨和起来。
    决赛成了科林与撒迪厄斯·罗宛的对决。罗宛伯爵已过三十,正是壮年,虽然鬢角染霜,但是却依旧身姿挺拔,绿甲上的常青藤在阳光下泛著光。
    比赛开始前,他对著主看台躬身:“王子殿下,公爵大人,今日我来陪他们年轻人玩玩吧。”
    科林握著长枪的手紧了紧,他刚与卢伯特缠斗完,手臂还带著酸意,白马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衝锋时,罗宛伯爵没有急著进攻,反而故意放慢速度,等科林的长枪递到近前,才突然侧身,用枪柄缠住科林的枪桿,同时脚下一夹马腹,绿甲贴著银甲掠过一科林只觉手腕一麻,长枪脱手飞出,重重砸在草地上。
    “经验还是差了点。”罗宛伯爵勒住马,语气里带著温和的笑意。科林翻身下马,对著他躬身:“伯爵大人技高一筹,晚辈服了。”
    主看台上,马索斯拍著桌子大笑:“好!撒迪厄斯你这傢伙,还是这么厉害!赛提加的小螃蟹也不错,下次多练练,肯定能贏这个老树!”
    公爵夫人和翡冷翠夫人对视尷尬地微微一笑,显然是习惯了自家丈夫的不著调,而加兰也是看向叔公马丁,二人同时默默的嘆了口气。
    拉里斯·斯壮不知何时出现轻轻嘆了口气,接过贾曼拋过来的的一颗葡萄吃下:“小螃蟹已经够强了,刚才贏小野人的那几下就很漂亮。”
    戴蒙则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罗宛伯爵身上这位老贵族的沉稳,倒让他想起了临冬城的班扬·史塔克,都是藏锋於內的角色。
    第二日的玫瑰原更热闹了。团队比武要求五人一组,以“夺旗”为胜,赛场中央立著五根木柱,每根柱子上掛著不同顏色的旗帜,最先夺得对方旗帜並送回己方阵地的队伍获胜。
    雷佛德·罗斯比站在戴蒙队伍的最前,他穿著罗斯比家的灰甲,胸甲上绣著家徽的貂皮三条“人”字红槓,手里握著柄长剑:“莱昂,你带米斯和泰伯特冲左翼,罗伊斯双胞胎跟我守右翼,咱们先把对方的先锋打散!”
    队伍里的人各有分工:
    莱昂·科布瑞的银剑闪著冷光,他的战术是“快攻”,专门针对对方的长枪手;
    米斯·河文扛著北境战斧,黑脸上满是兴奋,扬言要“把对方的鎧甲劈成两半”;
    泰伯特·克雷赫穿著克雷赫家的棕甲,胸甲上的黑白野猪纹格外醒目,他手里的橡木大剑比別人长半尺,是冲阵的主力;
    罗伊斯双胞胎穿著谷地的符文鎧甲,背上的大剑泛著青铜光,负责掩护队友,防止被偷袭。
    他们的对手,正是马索斯公爵的私生子们组成的“金玫瑰队”—最大的私生子穿著各种金玫瑰变种纹章的银甲,胸甲上还缝著朵歪歪扭扭的金玫瑰,另外四个私生子也各持武器,站在赛场另一端,眼神里带著几分狠厉。
    比赛前,马索斯突然站起来,对著看台上喊:“诸位!戴蒙殿下的追隨者们就是厉害啊!你们看科瑞布家莱昂爵士的银剑、克雷赫家的小子泰伯特的那股野猪劲,还有谷地罗伊斯家的双胞胎挥舞的那对符文大剑,都是好本事啊!”
    他顿了顿,又拍了拍身边私生子的肩膀,“不过我这些儿子也不差!上次在高庭练过好几次,肯定能跟殿下的人好好较量!“
    这话一出,看台上的气氛瞬间有些微妙:雷德温伯爵端著酒杯的手顿了顿,嘴角扯出个尷尬的笑;
    公爵夫人(雷德温家的那位)悄悄皱了皱眉,用丝帕遮住了半张脸;
    加兰·提利尔轻轻咳嗽一声,目光转向远处的曼德河,像是在看风景;
    马丁·提利尔则合上书,妻子翡冷翠夫人递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谁都知道,那些私生子虽然看起来之前没少私下配合训练,但是跟雷佛德带队经歷过血与火的戴蒙追隨者们相比,可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当號角吹响的瞬间,莱昂·科布瑞率先冲了出去,银剑划破空气,直挑对方最前的私生子,那私生子慌忙举枪格挡,却被莱昂一剑挑飞长枪;
    米斯·河文紧隨其后,战斧横扫,逼得两个私生子连连后退;
    泰伯特则真是像头小野猪,大剑直刺,把对方的旗帜手逼得差点摔下马;
    罗伊斯双胞胎守住右翼,符文剑逼退了试图偷袭的私生子。
    不过半柱香时间,雷佛德就从对方手里夺过金玫瑰旗,举过头顶大喊:“贏了!”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梅莎丽亚激动得跳起来,盖蕊也笑著鼓掌;
    马索斯公爵愣了愣,隨即也拍著笑:“好!打得好!我这些儿子也尽力了!”他说著,还不忘瞪了眼身边的私生子,那少年低著头,脸涨得通红。
    第三日的射箭比赛移到了玫瑰原东侧的开阔地,五十步外立著十块靶心,最中央的靶心只有巴掌大,上面还画著朵金玫瑰,是马索斯特意让人做的“决胜靶”。
    参赛者里,贾曼·维水和哈兰·杭特异於河湾地其他参赛者的装饰则是格外惹眼:
    贾曼穿著灰袍,独眼里戴著那只荒石城莱彻斯特小姐绣的灰眼罩上面的蓝叉草纹都被他洗得有些褪色,手里握著把紫杉长弓,箭囊里的倒鉤箭闪著冷光,是他特意让铁匠打磨过的;
    哈兰·杭特的长弓更显厚重,是之正来自谷地长弓厅特產的木弓,箭头上刻著杭特家的银弓纹,他站在原地,呼吸均匀,显然是常年练箭的老手。
    预赛时,哈兰三箭全中靶心,引得看台上的谷地贵族们欢呼;
    贾曼则更稳,不仅箭箭中靶,最后一箭还射穿了前一箭的箭尾,把靶心射得只剩个窟窿。
    两人顺利晋级决赛,对手是河湾地有名的“长弓”里奥爵士这位老骑士头髮自去年比武大会的头髮,还真发白了不少,些许的白髮拂过眼旁却能在六十步外射中苹果,据说他当年曾在狩猎时一箭射穿过鹿的眼睛。
    决赛是“三箭定胜负”,靶心设在六十步外,比预赛更远。第一箭,哈兰和里奥都中了九环,贾曼则中了十环;
    第二箭,里奥射中十环,哈兰失误中了八环,贾曼依旧十环;第三箭成了决胜局,哈兰深吸一□气,箭射中十环边缘:
    里奥的箭也中了十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贾曼身上一他调整了下眼罩,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弓弦拉满如满月,箭尖对准靶心中央的金玫瑰。
    “咻”的一声,箭如流星般飞出,精准地钉在金玫瑰的中心,把里奥的箭尾都压得微微弯曲。
    看台上瞬间沸腾,梅莎丽亚抱著盖蕊的胳膊尖叫,戴蒙嘴角勾起一抹笑,连马丁·提利尔都放下书,点了点头;马索斯公爵拍著桌子大喊:“好箭法!这独眼爵士比我家的弓箭手还厉害!”
    贾曼走下赛场时,哈兰拍了拍他的肩:“你贏了,我服。”贾曼摘下眼罩,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下次再比,我让你先射。”
    夕阳西斜时,玫瑰原的比武暂时告一段落。撒迪厄斯·罗宛伯爵捧著长枪比武的金龙奖品,雷佛德的队伍领了团队赛的青亭岛葡萄酒,贾曼则接过了奥克赫特家的橡木长弓,弓身上还刻著“精准如鹰”四个字。
    马索斯公爵拉著戴蒙的手,非要请眾人去高庭吃晚宴,圆滚滚的肚子隨著步伐晃悠:“明日还有马上枪术对抗然后开始爱与美之皇后评选,肯定更精彩!我已经让人把最肥的孔雀宰了,还有刚从泰洛西运的蜜饯!“
    戴蒙跟著他往主堡走,身后传来卢伯特·克莱勃的喊声:“科林!明天咱们比剑术!
    別想跑!”科林·赛提加则是回头笑著点头,银甲上的蓝蟹纹在夕阳下闪著光。
    盖蕊和梅莎丽亚走在后面,手里把玩著今天贏的小奖品枚刻著玫瑰的银徽章,是马索斯特意给她们的。
    玫瑰原的金玫瑰在暮色中泛著柔和的光,比武场的旗帜还在风中猎猎作响。戴蒙望著远处的贪食者与梦火,黑龙正趴在草地上打盹,蓝龙则在啄食侍女送来的鲜莓,龙息在暮色中凝成白汽。
    他知道,这三日的比赛只是开始,河湾地的暗流仍在,多恩的威胁未消,但此刻,玫瑰原的欢笑声、骑士们的喝彩声,还有身边人的笑脸,都让这片土地显得格外温暖—而这份温暖,正是他想守护的东西。
    晚宴的钟声从高庭主堡传来,金绿相间的灯火在夜色中亮起,像撒在绿地上的星子。
    戴蒙握紧黑火剑的剑柄,右肩的黑色三头龙烙印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著明日即將到来的更热烈的比拼,也呼应著他心中那团不愿熄灭的火焰。